從滿眼紅名開始

第82章 奇蹟工程

耳中聽著柴爺的講述,腦海中想象著一個巨大的、遍佈元州地下的隧洞網路,耿煊有種頭暈目眩之感。

他雖然還不曾以自己的雙腳親自丈量過,但對於元州有多大,他心中還是大約有一些概念的。

根據他以往就知道的一些資訊,加之透過柴爺分享他年輕時行走元州多地的實際體驗,耿煊猜測元州的面積不會低於百萬平方公里。

在這樣巨大的元州地下弄出這麼巨大的工程,即便充分考慮修煉者個人素質的強悍,那也是“不可思議的奇蹟”。

而後,隨著柴爺的講述,耿煊對這個“奇蹟工程”也有了更多認識。

若是追溯其緣起,又要回到五百多年前的元帝隕落這個標誌性事件。

隨著元帝隕落,強盛到不可一世,一統九州萬方的大業帝國迅速崩塌。

自此,九州大地都陷入劇烈的動盪之中。

而處於崩塌最中心的元州以及生息於元州之上的兆億黎庶,就像是處在煉獄的最中心,遭受的苦難也最為深重。

一茬又一茬的兵災,沒完沒了的匪患,再加上幾乎與之伴生的瘟疫,饑荒……

最慘的時候,真就是“白骨露於野,千里無人煙”,便是縱馬劫掠的土匪,都要生生餓死在這荒蕪的大地之上,讓人懷疑元州人已經徹底死絕。

真實的情況是,自然有很多人死掉,一茬一茬的死掉。

但終究有人活了下來,並且,用各自的智慧適應了殘酷的世道。

“有幸運的藏在了深山大澤之中,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但這只是少數。

而且,這些人自絕於九州之外,很難繁衍生息,最多兩三代之後就消亡了。

絕大多數,選擇了看上去更艱難的一條路,藏到地下。”

最開始,這或許還只是一部分人的選擇。

但隨著元州局勢的持續惡化,越來越多的人選擇藏進地下。

地下沒有那麼多天然的,可供人棲息落腳之地怎麼辦?那就自己挖呀!

反正,除非必要,已經沒人再敢輕易出現在地面上,那就挖吧。

只要人還活著,那就不停的挖下去。

一代又一代的挖下去。

自此,元州變成了兩個元州。

一個是地上的元州,那是專屬於梟雄豪傑,所有不甘於平庸,想要“發光發熱”之人的競技場。

一個是地下的元州,那是“庸人們”的苟活存身之地。

為了能夠活下來,他們生生扭轉了自己的天性,把自己活成了一隻只“土撥鼠”。

而且,一旦形成規模之後,地下隧洞錯綜複雜,是挖掘者們天然的主場。

外來者想要圖謀加害他們,都要仔細掂量一下,不敢輕易進入。

不然,獵人分分鐘就會變成獵物,這可比地面之上防範嚴密的城防堡壘還要可靠!而這又反過來促使元州地下的網路變得越來越龐大,越來越複雜,直至沒有任何一個人能說清其具體究竟。

一開始,這些地下網路可能是分散的,彼此獨立的,可隨著它們不約而同的向更遠處蔓延,彼此在地下“接頭”的情況也越來越多。

在這些不同的地下網路之間,剛交匯之時都發生了什麼,柴爺也不知道,耿煊就更不知道了,但他卻大約可能想象一二。

而地下黑市,漸漸在這些地下交匯之地誕生了。

一直到兩百多年前,元州開始朝著現在的模樣的轉變。

“庸人們”慢慢轉移到地上,重新過上了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

地下黑市也隨之轉移到地上,慢慢演變成如今這種比地下黑市更加繁華、也更加複雜的集市。

時間慢慢向前,隨著這些親身經歷過地下生活的“庸人們”死去,那些長達三百多年,歷經十幾代人的“地下印記”也一點點消散,彷彿從來不曾有過。

柴爺的講述早就已經結束,可耿煊心中的感慨卻沒有終止。

他再一次想到了前身的蒙學生涯。

那個在正常的教學之外,還喜歡講些歷史小故事的老夫子,他讚歎過大稷王朝長達八百多年的天命,也為霸王的蓋世之勇驚歎過,更是多次為元帝其人糾結不已,既神往於他的豐功偉業,也憤慨於他的殘暴酷虐。

他的這些“牢騷”,讓耿煊這個“繼任者”都受益不少。

可是,對於這就發生在腳下的,長達三百多年的,在耿煊看來完全值得大書特書的事蹟,卻沒有提及一個字。

耿煊不相信,他的見聞會比柴爺這個“老殺材”差。

那麼,他從不曾提及一字的原因,只可能是他覺得這並不重要。

而這也正是最讓耿煊慨嘆不已,心潮激盪的原因所在。

別說一兩百年後的一個蒙學老夫子沒把他們當一回事,就連他們自己,不也如此麼?他們,這一群,一代代的“庸人們”,所做一切,都不過是為自己掙命而已。

每個人從生下來的那一刻開始,都在為自己掙命,這又有什麼可說的呢?時至今日,他們的痕跡在這世間幾乎消散殆盡。

唯一留下的,也就一張隱藏在元州超百萬平方公里的大地之下的“蛛網”而已。

……

數日後。

陳家。

今天,陳榮山,陳錚父子二人都很難得的早早返家。

此刻,兩人都站在後院中,陳小鈺正黏在她父親身邊。

三人的目光都落在院中另一人身上。

對於三人的關注,耿煊沒有任何壓力。

他身背箭袋,一手持弓,微微仰頭看著天空,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箭袋中,裝了滿滿一袋鐵頭羽箭,這是陳榮山為他專門向常平坊的“後勤處”索要的。

——這是秋獵期間臨時成立的,由坊主李逡親自統轄,目的就是統一協調常平坊內的一切人力和物力。

就在這時,四隻小鳥從天空飛過,快速向山野方向飛去。

原本還在仰頭觀察的耿煊忽然動了。

他左手伸到右肩,食中二指,以及中指和無名指,分別夾住一根羽箭末端。

輕輕一抽,長箭出袋,順勢就搭在了右手剛剛抬起的黑弓之上。

只是這個看似隨意的起手,就看得陳榮山、陳錚父子兩人眼前一亮。

看似隨意,卻如此流暢,簡潔。

在看了耿煊的動作後,他們甚至已經想象不出還有比這更加流暢簡潔的起手了。

而就在兩人一晃神的功夫,兩根長箭便已同時射向高空。

因為速度太快,在兩人眼中彷彿兩條淡淡的虛線。

虛線的另一端,直指四隻正飛過天空的小鳥。

下一刻,長箭掠至,鳥鳴驚慌,羽血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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