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看到這一幕,莫名感覺心慌。似乎有一個急迫的聲音正在心底催促,讓他們趕快做出選擇。
很快,一道有一道身影竄出,朝著正在快速遠去的腳步聲追了過去。
隨著剩下的人越來越少,內心的壓力也越來越大。
當留在原地不動的人數降低到個位數之後,便是自詡心志最堅,對“蘇瑞良”的埋怨也最深的,也都放棄了無謂的堅持,快步跟上了前面的大部隊。
在這伸手連五指都很難看清的地下,沒有人敢離開大部隊單獨行動。
別說單獨行動,便是數人結成一個小團體行動,都是所有人內心都在極力避免的一種選擇。
這是從來沒有人挑明,但所有人都遵守的默契。
這不是因為他人的依賴,恰好相反,這是源於對他人的疑慮和不信任。
不只是這如迷宮一般的隧洞網路本身蘊藏著危險,身旁的同伴,同樣可能是給與致命一擊的人。
群體的人數越多,團隊規模越大,每人心中的這份擔憂才能被儘可能的“稀釋”掉。
……
“好了,就是這裡。”
耿煊站在一處三條隧洞交匯,面積大約有四五十平米的空間內,對默默跟在身後的羅青、梁駿等人道。
在他身前的巖壁上,正有一縷縷清澈的水流從石縫中滲出,匯入旁邊貼牆的一個小潭中。
“這裡距離你們下來的入口足夠遠,據我所知,附近也沒有什麼出口,只要你們自己不亂來,作為你們在這下面的棲身之地,已經足夠了。”
“好了,你們就在這裡等著,我去給你們取點東西。”
說罷,他扭頭便走入其中一條隧洞之內。
跟在他身後的梁駿、王襞二人正要追趕,可當他們緊跟著進入隧洞時,既看不見“蘇瑞良”的身影,也聽不見他遠去的聲音,彷彿忽然就消失了一般。
兩人麻著膽子向前尋了一段距離,沒有任何收穫,最後終於在看見一個岔口時折返而回。
“人不見了?”
“跟丟了?”
“咱們現在怎麼辦?……難道真聽他的安排?”
“你也可以自己走啊,腳在你自己身上,又沒人綁著你!”
“……”
眾人七嘴八舌,有人抱怨,有人發牢騷,有人明裡暗裡表示對“蘇瑞良”的不信任,也有人對這些牢騷抱怨表示不滿。
一個個陰陽怪氣,針鋒相對,場面居然一點都不冷清,很是熱鬧。
而就在這群人聊得火熱之時,從另一條隧洞內傳來的腳步聲讓眾人閉上了嘴。
原本隨意坐在地上的他們一個個機警的站了起來,聚集在一起,盯著那聲音傳來的方向。
一道熟悉的聲音鑽出隧洞,進入他們的耳中。
“是我。”
接著便是接連數道重物落地的聲音。
當他們聚到那一大堆物資附近時,“蘇瑞良”的身影已經再次遠去無蹤。
“肉,這一袋全是燻肉。”
“這是米。”
“兩大袋麵粉。”
“鹽……鐵鍋……木炭……”
“……”
隨著眾人小心將一個個巨大的包裹開啟,始終懸著的一顆心莫名踏實了很多。
……
將從定星堂據點廚房之內搜刮到的各種物資交到羅青這些人手中,耿煊便沒再停留,徑直回了常平坊。
剛才,在與羅青交談期間,一個想法從他心中冒了出來。
不過,耿煊現在卻並沒有將這想法付諸行動的興趣。
至少,現在沒有。
現在,他只想抓緊時間把煉骨境的修為再往上提一提,儘可能將更多紅運變成自身修為實力。
然後,等待秋獵的到來。
其他的,都要等到秋獵結束之後再做考慮。
何況,現在自己剛在康樂集鬧出這麼大動靜,也確實不適合再弄出一個新的“熱點”。
得先讓康樂集先“恢復”一下再說。
而且,因為自己在武館內的那一通肆意殺戮,一個坐館都死在了自己手中,耿煊覺得,只要樊綦不傻,一定會有不少發現。
這個時候,“蘇瑞良”若再繼續搞事,就有些“不識好歹”了。
最好的辦法,就是“冷藏”一段時間。
……
事實證明,耿煊的顧慮是對的。
康樂集。
雲祥居。
一隊隊黑袍護衛將雲祥居周圍的街道圍了個水洩不通,飛鳥難進。
裡面的住客在嚴格盤查之後,都被驅趕了出去。
一樓,兩個老人像是犯錯被罰的孩子,貼牆站在那裡。
老嫗已經嚇得瑟瑟發抖,老頭勉強還保持了鎮定,回答著面前之人的問話。
“東……東家的事,我們確實不瞭解……”
老頭口中沒說出任何有價值的資訊,樊綦雖然有些失望,卻也不認為老頭隱瞞了什麼。
他也只是抱著萬一的念想,試上一試。
他踱步走出雲祥居,往旁邊小院走去。
進入小院前,他扭頭看了看將雲祥居圍得水洩不通的黑袍護衛,揮了揮手,對距離最近的一個疤臉男子道:
“讓人都散了吧,你們現在把聲勢搞得越大,只會越發讓人笑話。”
疤臉男子低聲道:“把這店封了?”
樊綦搖頭道:“封什麼封,讓他們繼續開著,把那老頭老嫗都放了,別為難他們,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只能拿他們撒氣呢。”
說罷,便大步進入小院之內。
而大約就在半個小時之後,樊綦站在書房之內,看著面前一個直通地下深處,黑洞洞的入口。
有人想要進去探一探,卻被樊綦阻止了。
他甚至沒有再在這小院多留,讓黑袍護衛盡數散去之後,他也轉身而去。
片刻之後,樊綦回到了康樂館,進入正下面的地下黑市之內。
他目標明確,來到一處店門外。
仰頭看了看店名,便邁步進入其內。
【妙藝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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