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你最早是怎麼注意到言雨的啊?”
甘華側過身子,看向了一旁的拓跋建輝,突然想到了有這麼回事,皺著眉頭問道,
“我可記得,我從來沒有跟你談論過我這小孫女。”
“哈哈.”
拓跋建輝笑了一下,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笑得有些陰暗。
“嘿,你笑什麼?”
甘華髮出了“嘖”的一聲,有些不滿,
“因為我家雨兒的比賽錄相太強了,所以一下子就把你這老東西吸引了,千里迢迢跑到晴州去,想要培養她嗎?”
拓跋建輝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鼻子,說:“其實,我剛開始接觸到她的時候,是打算讓她放棄演奏這條路的。”
“嗯?”
聽到這句話,甘華一下子從椅子上坐了起來。
瞪大眼睛看向了拓跋建輝,“有這回事?”
“因為這事,林天那小鬼到現在還沒原諒我呢。”拓跋建輝大笑道,笑聲中帶著一絲苦澀。
他看向了電視機,彎下腰,搓了搓著手,回憶道,“不過,你要說當時的第一眼.能夠相中她,其實,還真跟你沒有關係。”
“跟我沒關係?”
“嗯。”
拓跋建輝說道,
“你還記得,那個男孩嗎?”
聽到“那個男孩”,甘華的心中“咯噔”了一下。
“姚星.?”
“嗯。”
拓跋建輝說道,
“就是姚星。”
拓跋建輝笑了笑:“原來你還記得啊。”
“怎麼會不記得?”甘華反問。
那個曾經在樂團曇花一現的天才。
被拓跋建輝第一個寄託了“古典樂”崛起希望的少年。
在一場演奏中,摧毀了自己的一切。
儘管他搞砸了一切,也徹底消失。
但時至今日,可以說,他仍然是拓跋建輝的“白月光”。
“原來如此。”
甘華嘆道。
因為在言雨身上,看到了那個男孩的影子,所以才關注到的嗎?這一點,也確實很符合拓跋建輝的風格。
說到這裡,甘華忽然有些恍惚:“那個少年.他當初,到底是因為什麼而墮入深淵的”
興許是上了年紀,加上昏迷了一年的緣故。
以前的事情,甘華的確是有些想不起來了。
“他表現不是一直挺好的嗎?”
甘華皺著眉頭,喃喃道。
“他的表現真的很驚豔啊,我從來沒有見過比他的天賦還要高的孩子。”
“當時他領銜的那一場在倫敦的演出,就連英國藝術協會都報道了吧?”
“那會的他才20歲出頭,路還很長怎麼會突然暴雷了呢?”
“咦到底發生了什麼來著?”
就好像是觸碰到了潛藏在大腦深層某個無法解開的密碼鎖的一樣,當甘華再次撥弄塵封的密碼,竟有那麼多無法理解的事情。
將近20年前,那場位於巴黎的演奏究竟是怎麼成為一場徹頭徹尾的悲劇,讓整個樂團分崩離析的.“看來你確實是老糊塗了啊。”
就在這個時候,拓跋建輝將手拍在了甘華的胳膊上。
他看向電視機,平靜地說道,
“那場演奏,來了一位重要的客人。”
“重要的客人?”
噔噔咚——
一瞬間,
甘華的心臟在第三個節拍的跳動時,猛地收緊了一下。
他抬起頭,跟隨拓跋建輝的目光,看向了電視機,在看到評委席的那個身影時,瞳孔驟然間放大。
“對”
“我想起來了。”
甘華喃喃。
因為那個“重要客人”的出現。
整個樂團,就將此次巡演,視為“有可能是此生僅有的機會”。
長達4年的巡演,跨越三十多個國家,上百場演奏會,許多團內元老都因為支撐不住龐大的開銷而已經離去,頂替的,大多都是新人,整個樂團幾乎是搖搖晃晃地走到現在。
現在,
可能會因為這場巡演,迎來他們想要的結局,也可能徹底功虧一簣,失去希望。
一切,都要取決於,能否讓這位“重要客人”滿意。
讓他看到,古典音樂,仍然有它所必須存在的意義!團長拓跋建輝咬緊牙關,命令樂團所有成員務必拿出最佳的狀態對待這場演奏。
自己,則拿出了破釜沉舟的決心——
“哪怕是死,我也要死在舞臺上。”
休息室中,拓跋建輝是這樣死死拽著甘華的胳膊,將嘴唇咬出了血。
他非常清楚,現在的樂團中,三分之一的人都是新人,早已經不能同剛剛巡演那時候對比。
但即便如此,拓跋建輝仍然必須抓住這一顆稻草.他瞪大滿是血絲的眼睛,看向了四十歲的甘華,甘華哭著抓著拓跋建輝的胳膊,發誓一定會全力以赴。
這一幕,被恰好路過的年輕長笛手看在眼裡。
這個樂團裡年輕的長笛手,名字叫姚星。
等所有人從這場噩夢一般瘋狂的孤注一擲中回過神來的時候。
面前,
姚星站在樂團的正中央,汗水打溼頭髮,眼神空洞,面如死色,似乎已經將全身上下所有的細胞燃燒了一遍,癱軟的手已經無法握緊長笛,手中的樂器掉在了地上。
在演奏完全結束的前一秒,“撲通——”
少年摔倒在了地上。
同時帶走的,還有整個樂團的希望。
“那場演奏,我就坐在舞臺下,看完了整個過程。”
姚瀚抬起頭,望著天花板,神色有些恍惚。
“.”
“你那哥哥,後來怎麼樣了?”
賀書墨聽完姚瀚講述的故事,小心翼翼地問道。
“他躺在病床上,哭著拉著我的手,終日只會唸叨著:‘我搞砸了一切’‘我毀了古典音樂’‘我沒能挽救所有人’.大抵是瘋了吧。”
“他的那場演奏.真的有那麼糟糕嗎?”賀書墨不解道。
“不!”
姚瀚轉過頭,大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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