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
腓特烈大街的天台上,扶著望遠鏡的索菲婭·弗朗茨如釋重負的長出一口氣,終於依依不捨的將目光從前線的方向挪開。
“是啊,終於結束了。”
站在旁邊的小女僕安潔莉卡也是無比感慨,趕緊將熱氣騰騰的咖啡送上;連續四天的高強度工作,就連只負責照顧人的她也已經精疲力竭,難以想象體力差勁的大小姐到底是怎麼堅持下來的。
但索菲婭並沒有接過咖啡,短暫的失神之後便是濃濃的回味,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這四天的經歷意味著什麼;從成為陸軍大臣開始……
不!更準確的說應該是從成為所謂的殖民地總督開始,這還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真正的感受到“權力”究竟為何物。
成千上萬的人力,物力,資源…在自己手中如流水般劃過,隨著自己的意志而起舞,勾勒出精美絕妙的畫卷,完成世人絕無法想象的奇蹟。
毫不誇張的說,即便神明恐怕也不過如此。
“這下小姐您幫了安森·巴赫那麼大一個忙,必須要他好好的感謝感謝您才行。”小女僕再次湊近說道,表情相當堅決:
”不然這幾天的辛苦可就全浪費了。”
“感謝?我的努力從來都不是為了某個人,倒不如說是沒有他的話,如此完美的‘奇蹟’又該如何向世人展現?”
不以為意的索菲婭笑了笑,總算接過了遞來的咖啡:“這是我親手完成的作品,至於安森·巴赫…哼哼,他不過是這幅畫卷的一個註腳而已。”
說話同時她的身影微微一晃,還好在把咖啡撒掉之前穩住了;幾天時間的高強度工作,對從不鍛鍊的大小姐實在是過於艱難的考驗,整個人已經早已瀕臨極限。
“是是是,您說的對,完全就是這樣噠……”小女僕應付的連連點頭,對於大小姐的嘴硬她早就已經習慣,試圖讓她面對現實根本毫無意義:
“所以,等下還要把安森·巴赫大人請來嗎?”
“嗯…這個我要好好想一想。”
被打斷了思路的索菲婭立刻被小女僕的話帶跑,她現在的精力確實已經無法集中,整個人都是飄著的狀態,腳下根本感覺不到任何力量。
“克里斯蒂安·巴赫議長,他現在正在什麼地方?”
“應、應該是國民議會吧?”不確定的小女僕揉了揉自己的黑眼圈,強打精神道:“保護克里斯蒂安大人的陸軍部衛兵,好像還沒從議會回來呢。”
幾天的時間同樣熬幹了精力充沛的安潔莉卡,大腦一片混沌,她現在連確定的話說不出口了。
“等到下午會議之後,就立刻請他來一趟;既然安森·巴赫已經回到克洛維城,意味著很多佈置到了要收尾的階段。”索菲婭喃喃自語:
“無論如何,必須有一個能夠讓安森·巴赫絕對信任之人,親口將我們的計劃完整的轉告給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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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城區,舊牆街。
剛剛被騎兵和刺刀牆“清掃”過的街道上遍地狼藉,一批批被繩子捆著的身影被押解到牆邊,背對著牆沿街蹲下,稍有騷動就會得到槍托“款待”。
“從開始到結束,只用了不到三個小時,不愧是總司令的手筆!”喜笑顏開的施利芬中將走上前來,花白的絡腮鬍隨著誇張的表情變成各種形狀:
“怪不得在驍龍城的時候阿列克謝那麼有信心鎮壓全城,在城市的街道里使用大炮和騎兵…還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還沒有到可以徹底鬆口氣的時候呢,施利芬中將。”安森嘴角上揚,目光卻掃向那些被押解的人群:
“現在只是暫時鎮壓下去了而已,我們必須儘快給克洛維城的市民一個解釋,讓他們明白驍龍城的勝利者是我們,否則暴動不會停止…勝利,勝利永遠能解決所有的問題。”
“是啊,只要能打勝仗,克洛維就永遠站在我們這邊。”叉著腰的施利芬中將也頗有些感慨,但還沒忘記自己來的原因:
“抓住的那些叛亂軍官我去看了,漏了不少大魚…死的活的全加起來,滿打滿算也只有預估的三分之二…這些人只要還在外面,永遠都是禍害!”
“無妨,就讓他們躲在下水道里好了,有型的敵人永遠都不可怕。”
安森擺擺手,這些渣滓活著也有一個好處,那就是讓某些人明白成為自己敵人的下場:“眼下最重要的是軍紀,軍紀一定要嚴…克洛維城市民們的怒火併沒有徹底消散,不能讓他們把我們當成敵人。”
“是,我馬上就帶人巡邏,再成立幾個專門的督察隊。”施利芬中將明白安森的顧慮,他實際上就是為這個來的:“有些士兵在抓人的時候粗暴了些,還有不少社群的民兵希望我們放人。”
“告訴他們,無論因為什麼原因都先去向國民議會打申請報告,找克洛維城的市議會也行,讓議會代表請求陸軍部,由陸軍部下達放人的命令!”安森沉聲道:
“我們是士兵,只執行命令,放人的命令輪不到士兵來決定——也藉此給他們個教訓,再怎麼無辜也肯定參與暴動了,不吃點苦頭怎麼行!”
“是。”
施利芬中將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意,他原本還擔心安森會過分在意市民的情緒,讓好不容易抵達克洛維城計程車兵不得不做出犧牲,處處忍讓…似乎是自己多慮了。
兩人正在交談的空隙,一個騎馬的傳令兵突然狂奔而來,直至快到面前才翻身下馬又快跑了幾步才停下:“總司令,陸軍部發來的情報!”
“念!”
“啊,不是您想的那樣,正式的命令還要再等一會兒。”看到安森如臨大敵的表情,慌慌張張的傳令兵趕緊解釋道:
“弗朗茨家的女僕安潔莉卡小姐送來的私人訊息,是陸軍部的部長索菲婭·弗朗茨大小姐……”
“她病倒了,而且好像病得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