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狼狽不堪的身影，踉蹌著穿過南天門的廢墟，跌跌撞撞地闖入殿中。
正是昊天與瑤池。
昊天身上的九龍帝袍早已破碎不堪，沾滿了金色的神血與塵埃，頭頂的平天冠歪斜，髮絲散亂，哪還有半分三界主宰的威嚴。
他的氣息萎靡到了極點，元神之上佈滿了裂痕，那是被混沌鐘聲與誅仙劍氣所傷。
這種道傷，沒有無數元會的苦修，根本難以恢復。
瑤池的情況稍好一些，但也是鳳冠歪斜，面色蒼白，嘴角還掛著一絲血跡。
兩人環顧四周。
空曠。
死一般的空曠。
那原本分列兩旁，站滿了仙官神將的位置，此刻空空如也。
那原本仙樂飄飄，瑞氣千條的殿堂，如今只剩下斷壁殘垣，以及揮之不去的血腥與煞氣。
“敗了……”
昊天失魂落魄地跌坐在那冰冷的九龍帝座之上，口中喃喃自語。
“怎麼會敗……”
他不甘，他想不通。
千萬天兵，百萬佛兵，兩位準聖大圓滿，數十位準聖，數百位大羅金仙，更有道祖法旨在手。
如此碾壓的優勢，為何會敗？
而且，是慘敗！
一敗塗地！
此戰出征的千萬天兵，最終跟著他們逃回來的，不足三十萬，且個個帶傷。
天庭麾下的那些帝君、元帥、星君，更是隕落了九成以上。
整個天庭的班底，幾乎被一戰打空。
從今往後，他這個三界主宰，怕是真的要成一個光桿司令了。
瑤池走到他的身邊，輕聲道：“陛下……”
“趙封……”
昊天猛地一拳砸在龍椅的扶手上，雙眼赤紅，“他的實力……他的實力為何會如此恐怖！那可是道祖親賜的聖人一擊啊！為何……為何連重創他都做不到！”
一想到趙封硬抗聖人一擊，昊天的心神便忍不住顫抖。
那種力量，已經完全超出了準聖的範疇。
瑤池緊跟著點頭，道：“陛下，那趙封的實力，恐怕……恐怕已經不弱於聖人了。”
聖人！
這兩個字，如同兩座太古神山，壓的他們幾乎喘不過氣來。
自封神之後，聖人歸隱，三界之內，準聖便是至高。
他們一直以為，自己便是站在眾生之巔的存在。
可現在，一個活生生的，實力堪比聖人的存在，就站在他們的對立面。
這讓他們如何不恐懼恐？
“聖人……聖人……”昊天反覆唸叨著這兩個字，心中生出深深無力感。
這還拿什麼去鬥？
別說天庭如今損失慘重，就算是在全盛時期，面對一尊真正的聖人，也不過是土雞瓦狗而已。
聖人之下皆螻蟻。
瑤池憂心忡忡。
她看著昊天，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提醒，“這一次秦庭大勝，下一步，定然會兵發天庭！陛下，我們到時又該如何應對？”
昊天的身軀猛地一僵。
是啊。
以那嬴政的霸道，以那趙封的狠辣，他們絕不會就此罷手。
下一步。
只怕秦庭的鐵甲洪流，便會踏碎南天門，將這凌霄寶殿，也踩在腳下。
一想到那個畫面，昊天的心便狠狠一沉。
……
另一邊，西牛賀洲。
昔日的佛門淨土，如今已然化作了一片修羅煉獄。
天空被無盡的血雲所籠罩。
空氣中瀰漫著濃郁的血腥與怨氣，與那尚未消散的檀香混合在一起。
形成一種令人作嘔的詭異氣味。
靈山之上，處處都是斷壁殘垣。
那金碧輝煌的大雷音寺，早已被夷為平地，只剩下一片焦黑的廢墟。
象徵著佛門氣運的八寶功德池，池水被染成了觸目驚心的血紅色，無數羅漢、菩薩的殘缺金身，漂浮在血水之中，死不瞑目。
那棵接引聖人親手種下的菩提樹，被一股絕強的力量攔腰斬斷，斷口處，流淌著金色的汁液。
無數的阿修羅戰士，在靈山的廢墟之上，肆意地狂笑著。
他們將那些高高在上的佛陀雕像推倒，踩在腳下。
將那些珍貴的佛門經文付之一炬。
看著那沖天的火光，發出嗜血而快意的咆哮。
阿修羅王因陀羅，手持一杆滴血的長矛，一腳將一顆佛陀頭顱踩得粉碎，肆意狂笑，“哈哈哈！痛快！真是痛快！”
“讓你們這幫禿驢當年鎮壓我等！讓你們搶我血海的業火紅蓮！今日，便是報應！”
他身後。
溼婆、毗溼奴、大梵天三位阿修羅王，亦是殺得興起。
那些留守的佛門弟子，在他們面前，根本不堪一擊。
許多羅漢、僧侶，甚至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便被阿修羅戰士殘忍地撕成碎片，吞噬了元神。
這是一場徹頭徹尾的，不對等的屠殺。
更是一場積壓了無數元會仇恨的，瘋狂的復仇。
在廢墟的最深處，冥河老祖端坐於一座由無數佛陀屍骨堆砌而成的白骨王座之上，神情冰冷地注視著這一切。
他沒有出手。
但整個靈山，都籠罩在他那準聖巔峰的恐怖威壓之下。
任何試圖逃跑的佛門弟子，都會在瞬間被那無形的血煞之氣，絞殺成一團血霧。
他要的，不僅僅是毀滅靈山。
他要的，是雞犬不留！
他要用佛門的血，來洗刷自己當年被鎮壓的恥辱。
他要讓三界眾生都知道，得罪他冥河老祖的下場。
“老祖！”
大梵天來到冥河身前，單膝跪地，恭敬地稟報，“靈山之上的佛門餘孽，已盡數誅絕！繳獲的法寶、資源，堆積如山！”
冥河老祖緩緩睜開了雙眼，那雙陰冷的眸子之中，閃過一抹快意。
他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太久了。
他緩緩起身，目光掃過這片滿目瘡痍的土地，“很好。但是，還不夠。”
“佛門在西牛賀洲，根深蒂固，信徒億萬。光是毀了靈山，還不足以動其根本。”
“傳我法旨！”
“以靈山為中心，向外擴散！將這西牛賀洲所有的寺廟，盡數給本座推平！所有的佛陀，盡數給本座斬殺！”
“本座要讓這片土地，再也聽不到一句佛號！再也看不到一個僧人！”
“本座要斷了這佛門的香火！絕了他們的根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