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也的確為她注入了靈魂。白天又陪了一天一菲,下午的時候,卻收到了小李子的電話,還要和一菲一起見面,關凌沒讓他見劉一菲。
劉一菲也覺得沒熟悉到這種地步,婉拒了。
傍晚。
大部分割槽域都陷入了寧靜。
書房厚重的實木門緊閉著,隔絕了外界的窺探。
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這位早已褪去“傑克”青澀、眉宇間刻上歲月風霜和某種執拗痕跡的巨星,陷在寬大的單人沙發裡。
他面前的矮几上,一瓶頂級紅酒已經下去了一半,搖晃著酒杯,冰球撞擊杯壁的聲音清脆卻帶著一絲煩躁。
水晶杯裡晃動著深紅色的液體,映著他眼中同樣猩紅的血絲。
沒有寒暄,沒有客套。
萊昂納多仰頭灌下杯中剩餘的酒液,喉結劇烈地滾動了一下,然後重重地將空杯頓在桌面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guan,我想你了。”
他抬起頭,那雙曾經迷倒眾生的藍眼睛此刻佈滿紅絲,裡面燃燒著一種近乎偏執的、被長久壓抑和反覆挫敗後催生出的瘋狂火焰,
死死地釘在書桌後氣定神閒的關凌身上。
“你有毛病,你這話說出去,多少人會以為你出櫃了的。”關凌撓撓頭。
對方的聲音沙啞的厲害,無語道,“這幾年,我心態崩了啊。
《胡佛》,《禁閉島》,《被解救的姜戈》,《了不起的蓋茨比》,我拍了一大堆電影,就是不給我那個小金人。
現在想起來當初你一個人拿了倆,我就難受。”
“難受啊,關導!”
這傢伙是真急了,急的漢語都出來了!
他望向坐在對面的關凌——這位來自東方、卻已在全球影壇掀起風暴的年輕導演,眼神複雜,混合著欣賞與不甘。
關凌笑的不行。
萊昂納多平日裡在外雖然放浪,但畢竟有明星的身份作為由頭,但不敢太過分。
這次在關凌面前,倒是更放鬆了些。
“guan!給我一個角色!”
“我需要一個能把我徹底碾碎的角色!碾進泥土裡!碾成粉末!
我要痛!要髒!要狼狽不堪!要生不如死!”
他猛地站起身,雙手撐在書桌邊緣,身體前傾,像一頭瀕臨絕境、渴望撕咬獵物的困獸,一字一句,從牙縫裡擠出來,“我!要!那!座!該!死!的!小!金!人!”
“我覺得你要先去查查腦子是不是有毛病。”
關凌實在受不了對方那一字一字往外蹦的話,尤其是還是英語,我尼瑪!關凌聽得直皺眉頭!“唉!”
被關凌當面貼臉開大懟了一句,小李子也無話可說。
書房裡瞬間充滿了萊昂納多粗重的喘息聲和濃烈的酒氣。
“你知道嗎?奧斯卡的魔咒如同跗骨之蛆,纏繞了我太久太久。”
小李子扯出一個標誌性的笑容,但眼底的疲憊和渴望難以掩飾,
“你總能精準地觸控到觀眾和評委的g點。無論是歐洲三大,還是奧斯卡不像我……”
他自嘲地灌了一口酒,聲音低沉下去,“那些該死的評委,他們是不是把我的名字刻在‘陪跑名單’上了?三次提名!三次!《飛行家》、《血鑽》、《華爾街之狼》……
我把自己撕碎了給他們看,還不夠嗎?
那座該死的小金人,它對我來說不僅僅是個獎盃,關,它是我表演生涯的……證明,是終點線!”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透露出內心的焦灼,
萊昂納多將那杯酒一飲而盡,心態爆炸,那些陪跑、那些失之交臂、那些評委們“過於偶像”、“不夠深刻”的評價,早已經將他逼到了懸崖邊緣。
他需要一個核爆級的角色,來炸碎所有的偏見和宿命。
關凌背對著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璀璨卻冰冷的洛杉磯夜景。
書房內只有書桌上的一盞檯燈亮著,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投下深邃的陰影。
他靜靜地聽著萊昂納多的咆哮,臉上沒有任何波瀾,只有眼神深處掠過一絲瞭然和…一絲冷酷的評估。
他需要的就是這種狀態,這種被執念逼到極限、願意獻祭一切的狀態。
幾秒鐘令人窒息的沉默後,關凌動了。
他沒有說話,只是拉開書桌最下方的抽屜,從裡面取出一個並不算厚、封面純黑、沒有任何花哨文字的劇本。
他看也沒看,手腕一抖,劇本被扔了過去,“啪”地一聲,精準地滑過光滑的桌面,穩穩地停在萊昂納多撐在桌沿的雙手之間。
萊昂納多的目光瞬間被那個純黑的封面攫住。
他像抓住救命稻草般,一把抓起劇本。
封面觸手冰涼。
封面上,只有幾個粗獷有力的英文單詞:《the revenant》
帶著一股撲面而來的癲狂和絕望氣息:
“《荒野獵人》?”
萊昂納多的呼吸猛地一滯!心臟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其實對你來說,哪怕剛剛拍攝完成華爾街之狼,但是你也需要忘掉那些華爾街的紙醉金迷,忘掉那些精緻的紳士裝扮,里奧。”
關凌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目光銳利如鷹隼,直刺小李子的眼底,“想征服奧斯卡?你需要一次徹底的……毀滅與重生。這個劇本應該能幫到你。”
小李子略帶疑惑地拿起劇本,剛翻開扉頁,
關凌低沉而充滿畫面感的聲音便如旁白般響起,為他描繪出這個將徹底改變他命運的角色。
而小李子自己的目光,也深深被吸引。
“19世紀,落基山脈,極寒之地。你叫休·格拉斯,一個皮草獵人。
開場十分鐘,你會經歷一場電影史上最真實、最殘酷的熊襲——不是特效玩偶,是近景、長鏡頭、窒息般的撕扯。母熊的利爪會剖開你的喉嚨,折斷你的骨頭,讓你在血漿、泥濘和自己的慘叫中掙扎。這僅僅是開始。”
關凌的手指重重敲在劇本上,
“這頭熊,就是你通往奧斯卡的第一道血淋淋的階梯。”
“你重傷瀕死,抬著你只會拖慢隊伍逃命的腳步。你最信任的隊友,菲茨傑拉德,為了賞金留下來‘照顧’你,卻在冰天雪地裡活埋你未遂後,當著你的面,割開了你混血兒子霍克的喉嚨!只因為他試圖阻止那個懦夫謀殺他的父親。
而你,喉嚨被熊撕裂,只能眼睜睜看著,發不出一絲完整的怒吼,只有血沫和絕望的嘶鳴……
這份目睹至親慘死卻無能為力的滔天恨意,就是點燃你求生與復仇之火的引信。”
光是這個開頭,就讓萊昂納多心態瞬間失態了!
雖然關凌的聲音戛然而止。露臺陷入一片寂靜,只有遠處隱約傳來的城市喧囂。
但此刻,小李子已經感受到了這部戲主角的戲劇張力有多大了!他的雙手緊緊攥著《荒野獵人》的劇本,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他低垂著頭,金色的髮絲遮住了眼睛,但關凌能看到他的肩膀在微微顫抖。
似乎,這份劇本彷彿不是紙張,而是滾燙的烙鐵,是冰冷的寒冰,是……他苦苦追尋了二十年的答案。
時間彷彿凝固了。
“f**k the easy y…”
“牛逼~”
他學著昆汀,發出了他認為的漢語最強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