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這一次的攻擊導致整顆荒星劇烈地、痛苦地震顫起來。
深沉的地震波從地心深處洶湧擴散,撕裂了億萬年來穩定的地層結構。
星球表面如同破碎的蛋殼,無數寬達數萬裡的恐怖峽谷瞬間蔓延,漆黑的深淵憑空出現,深不見底。
火山在沉寂萬年後被迫甦醒,噴吐出熔岩與塵埃的巨柱,染紅了本就黯淡的天幕。
無數巨石在失重的虛空中飛揚,碰撞,彷彿一場無聲的毀滅禮讚。
而這顆已經死去的星辰的核心之中所殘存的零星能量,在無形的空間偉力捏合下,徹底激發引爆。
這場劇烈的爆炸足足持續了數十個呼吸的時間才緩緩平息。
這一顆荒蕪的星球這時候已經是面目全非,彷彿經歷了一場浩劫。
江殊依舊懸浮在最初的位置,身上不曾沾染一粒塵埃。
這場撼動星球的試驗對他來說不過是一次檢驗力量控制精度的演練。
他若是當真想要破壞,甚至不必用星器,只需要簡簡單單揮出一拳,就能夠將這死去已經不知道多少年的星球打碎。
尊者境界已經達到,渾身充斥著前所未有的力量。
可也正是因為這股力量太大,導致江殊無法完美地控制這些力量和道行,因此還需要時間去鞏固。
直到找到了自己的不足,離開了這片被他攪擾得七零八碎的破爛地界,重返永恆塔。
永恆塔,第八層空間。
這是一片獨立的空間,所擁有的,只有永恆的寂靜。
外界僅是片刻,塔內就已經流轉數日光陰。
江殊盤坐於自己創造出來的那塊刻滿空間秘文的晶石平臺中央,沉心靜氣,內觀己身。
尊者境並非道的終點,而是掌控的開端。
他體內的力量如同決堤的江河,洶湧澎湃,只是想要讓其在經脈之後暢通無阻,仍需細細夯實和拓寬。
神識如流水潺潺,流淌過肉身之中每一寸經脈。
每一次呼吸,身邊的道韻和元氣都如同被鯨吞般湧入,在其背後那接天鏈地的法則鏈條之中反覆淬鍊。
隨後化作更加精純的本源,融入血液骨骼和臟腑,讓新生的尊者道體愈發堅韌空靈。
鞏固修為並不僅僅是簡單的填充自身道行空白,更是對境界的反覆體悟,對法則的深度梳理。
他的意識沉浸在那片屬於自身剛剛開闢的世界雛形之中。
這世界雛形源自黑石核心道紋的投射,是一片介於真實與虛幻、模糊混沌的奇異空間。
江殊的神念如同造物主一般在這片世界雛形中探索,體悟著世界中空間本身的紋理與脈動。
他嘗試著讓這片世界雛形更加穩定,結構更加清晰。
每一次嘗試,都伴隨著對空間本質更深一層的理解,與之前煉化吸收的黑石本源共鳴融合。
同時,他將那株據說是萬年難得一見的世界樹幼苗取出。
這幼苗在離開聖人冢後,一直顯得萎靡不振,兩片泛著玄黃蒼青的小葉比之前更加枯黃。
然而這時候,江殊將自己初入尊者境界的浩瀚道韻小心翼翼地灌注進去之後,這株幼苗竟是肉眼可見地發生了變化。
葉片的脈絡彷彿更加清晰了一點,一股極其微弱,卻蘊含著無限生機的道韻從中散發出來,在江殊身周縈繞。
這一股極為微弱的道韻緩緩順著江殊的四肢百骸向著肉身深處鑽去,竟是與他體內的造化法則糾纏在一起,連帶著力之法則、太初法則等至強法則都隱隱躁動。
江殊小心翼翼地引導著這股聯絡,感受著這一縷道韻和自身行走道路之間那若有若無的契合。
……
蒼莽大域。
亂妖海,人族戰線,臨淵城真武宗駐地。
凜冽的寒風吹過斑駁的城牆,捲起尚未凝固的血腥氣。
城牆上,真武宗玄青道袍的弟子們神色冷峻,警惕地注視著城下那一片被法術燒焦,佈滿猙獰爪痕的大地。
遠處,妖族大營的輪廓在薄暮中若隱若現,如同一頭蟄伏的兇獸。
中軍大帳內,氣氛凝重肅殺。
巨大的作戰地圖懸掛中央,標示著人族聯軍近期推進的箭頭,在廣袤的南疆大地上蜿蜒挺進,將一片片妖域納入控制。
“前線戰報,青木崖要塞已克復,弟子們已經驅逐了盤踞其中多年的鷹羽部,守備正在重建!”
一名執事朗聲彙報。
“西線,血焰妖將所部已被我蕩妖軍擊潰,潰兵正向亂妖海外的古獸荒原深處逃竄。”
另一位執事緊跟著補充。
捷報接踵而至,大帳內幾位長老們的眉頭卻並未因此舒展。
端坐主位的掌教至尊。這位名義上的人族最高領袖之一,兩鬢已見些許不易察覺的霜色。
他依舊穿著那身灰色的長袍,面容比之前更深沉了幾分。
他靜默地聽著,手指無意識地在座椅扶手的龍紋上緩緩摩挲。
坐在他下首的是江殊的師尊紫極道尊。
持續高強度統籌前線,還要一直分心,與妖族的妖尊們僵持。
即便是他,都不禁有些心神勞累。
戰事初期的狂飆突進,並沒有讓他感到多少輕鬆,反而帶來了更深的憂慮。
畢竟,在這一場大戰之中,他們人族,要的是利益最大化。
這一場大戰,已經從最初的妖族入侵,成了他們人族反攻。
可越是如此,越是要謹慎。
因為一旦失誤,人族中的各種天才都有可能隕落。
只要人族未來青黃不接,妖族就有機會,重新攻殺而來。
對於他們道尊來講,他們要的,是自己宗門中的弟子力量,越來越強大。
因為只有這樣,他們這些前輩,才能安心閉關,享受著宗門的資源,參悟大道,以求更高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