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輪對戰順利結束,一眾大法脈的【靈機子】,無論輸贏,都有上佳的發揮,將自己的天資與能力,展現了一個淋漓盡致。
對於旁觀的兩位大修來說,已經足夠判斷出後續戰局的走勢了。
只見那黃偃開口說道:“這一回的【鬥魚】之賽,實力差距倒是涇渭分明。”
“若是我預估沒錯,【穎氏】、【重玄宮】、【灶王店】和【竹山教】,當為前四。”
“穎氏子和【灶王店】當代掌勺,【靈機】強度大幅領先,實力是獨一檔,這無可爭議。”
“那【重玄宮】和【竹山教】,倒是花活越來越多,這些年進步越來越明顯,越玩越明白了。”
“這一屆的【純陽墟】靈機子,倒也極為出挑,應當能坐穩第五名。”
“剩餘三宗裡,【慈航齋】和【鏡雲神社】修為並不算弱,不過與其他人相比,戰力不夠出挑,當為第六、第七。”
“唯有這【羽化門】最為弱勢,應當是鐵定要墊底出局。”
“近些年,【羽化門】發展的實在孱弱,怕是真有可能跌落位階,從學宮十二法脈徹底滑落了。”
神朝之內的內卷極其嚴重,哪怕是一十二道法脈,一旦勢弱,也有生存的危機出現。
只聽那釣叟說道:“我倒是覺得那耍劍的小子不錯,頗有當年【純陽天】純陽子的風範。”
“【穎浮屠界】拉胯了這麼多年,除了【穎氏】還能維持一定水準,其他法脈的核心弟子多是湊數。”
“你成道時日太短,未曾見過當年【穎家子】、【閻浮子】和【純陽子】相爭的場面,那可比現在精彩多了。”
“一幫子下三品的牲口,斬殺無封號的四品【摘星】如殺雞。”
“若是動用底牌,上三品的修士也能拼一拼,那些牲口,才是真有機會,踏出界域,垂釣虛空之人”
“不過,自打上一劫之後,【純陽天】破滅,【閻浮提】坍塌,大修非死即走,【穎浮屠界】三足去了其二,卻是再無那般盛事了!”
釣叟少有的感嘆了幾句,引得一旁的黃偃也是頗為詫異。
【穎浮屠界】的不少過往,都掩埋在歷史的塵埃之中,連他都不知曉,眼前這釣叟卻是見證了一切的活化石。
黃偃看著釣叟談興正旺,也隨即試探著問起了問題:“前輩,這一代的穎氏子穎昊,以三品【靈機】鑄命,底蘊深厚到不可想象,就連我下場與他對戰,都不敢說必勝。”
“似他這般,還夠不上【穎家子】的稱號嗎?”
只見那釣叟搖了搖頭,又說道:“哪有你想的那麼容易!”
“穎氏先祖以【穎家家廟】鑄就家族根基。”
“那一座廟,勾連鎮壓五座頂級洞天,養育人族丁口上百億。”
“唯有這百億人口之中,誕生出來的天賦最強者,才配走出【穎家家廟】,於現世之中,承繼穎氏一脈【人皇】道統。”
“面前這位穎氏子,天賦自然是沒得說,先天【命數】圓滿,得九兩九錢之數,【定命】之時,又承載【焚天】天命,收納三品外道【炎魔羅】,上三品之前,當無修行瓶頸,可一路平推。”
“不過,想要真正得【穎家子】封號,卻是差了幾分火候。”
“【穎浮屠界】一家獨大太久,沒了挑戰和磨礪,哪怕強如穎氏子,也未必能充分發揮出真正的潛力。”
“少了【純陽子】和【閻浮子】的競爭,恰如好鋼少淬了一道火,煉成的寶刀,自是差了一分顏色。”
釣叟信手拈來,都是別處聽不到的隱秘。
……
【鬥法勝】幻境之內,第三輪鬥戰正是如火如荼。
這一輪,景遷面對的是【竹山教】靈機子,那位衣著熱辣,明眸善睞的小姑娘。
這小姑娘身材極佳,當她言笑晏晏的掐著小腰,對著景遷打招呼之時,景遷出劍的速度,差點都受到影響。
直到一縷劍絲將那少女的俏臉給扯爛,從對方的傷口之中,鑽出了密密麻麻的小蜈蚣,景遷才收攏了心神,開始真正與對方玩命。
不過,這蟲女的作戰方式更是無比的詭異,令他一時之間,難以捉摸。
只見這蟲女任由景遷的劍光,隨意的撕爛她的肉身,絲毫不在意劍光在她體內遊走,也無視了諸多蟲豸,被切碎消亡。
而她明明身受重傷,卻絲毫不影響性命存續。
她一身的法力修為、神魂意識,早已經與蟲豸合一,這滿天的蟲豸,只要死不乾淨,她便能活!景遷斬了半天,不見少女反擊,可他卻早已將專注度拉滿了。
【竹山教】最擅操蠱用毒,景遷對此極為小心,他以法力排除了一切可以接觸到的實物,甚至連元氣都不再從外界獲取,而是靠著【虛界】供應,自產自銷。
雖說一時斬不盡這麼多細小的蟲子,卻也暫時安全無憂。
他絲毫不怕對方跟他來硬的,卻不能接受自己陰溝裡翻船。
正在這時,那少女竟然開口了:
“這位【純陽墟】的小弟,還請下手輕些。”
“我才剛剛晉升【延壽】,就被姥姥拉進來了,根本來不及畜養新的蟲子。”
“眼下這些寶貝,都是我在【定命】和【龍象】之時,攢下的家底,可夠不上你這麼摧殘。”
“我乃【竹山教】的新晉【靈機子】,教中賜名雨珠,我修為太弱了,這【濯靈洞天】之中,又沒有合用的蟲子,哪怕再給我一百年的時光,也是無用。”
“道友劍法犀利,我自然是敵不過的。”
“不過,我從教中帶了一種毒藥,承給道友品鑑品鑑。”
“若是道友扛得住,那這一輪便算我輸了。”
“若是僥倖將道友毒倒,還請道友多多見諒,以後出了洞天,可莫要找我麻煩。”
“獻醜了!”
景遷頭一次見用毒用的這麼光明正大之人,可他早已經將警戒之心拉到極致。
【須彌鬼皮】火力全開,法力包裹自身,他甚至從【命灶】之中,勾出了一道【命火】,貼在鬼皮之上燒灼,阻隔著一切能與他發生互動的東西。
可正在這時,一首奇異的童謠,被雨珠吟唱而出:
“吱呀吱呀,木馬長牙。”
“啃食著姥姥的銀頭髮。”
“姥姥轉動黃銅鑰匙,開啟了埋著我的布娃娃。”
“蜂兒啄我眼珠糖!”
“蛇兒咬我鼻尖癢!”
“蟾兒舔我耳垂垂!”
“蠍兒刺我舌尖血!”
“蚣兒鑽我心房上!”
……
這一首歌謠被雨珠嬌柔的聲音,唱的極為動聽。
若是忽略這歌詞的意思,那唱來哄孩子入睡,怕是極好的。
可景遷卻在歌聲響起的第一時間,便察覺到了不對!他的肉身之中,陡然出現了一縷猛毒,在極速的破壞著他體內的器官和組織,快速的消滅著他的生機。
他不由得盤腿坐下,開始想盡一切辦法,驅趕這恐怖之毒。
景遷太小看【竹山教】了,一尊以毒為核心的頂級法脈,怎會菜到以實體毒物,來對付高階修士?雨珠唱出來的這一首童謠,乃是音波之毒、震動之毒,更是一道情緒之毒、因果之毒。
而歸根結底,這是一道【摘星】位階的模因之毒。
凡是聽到、看到、摸到,乃至想象到、回憶到、理解到這首童謠,都會中毒!想要傳播這一道毒藥,甚至無需毒藥的源頭,只需描述給對方聽,令對方知道這毒的存在,就能令對方中毒。
以景遷的修為,這一道猛毒,避無可避,只能生扛。
然而,這可是四品位階的頂級毒藥,哪裡是區區一位【龍象】能夠抵擋的?他的肉身迅速枯萎,瀕臨死亡!
而就在這時,他心頭的一根肉芽崩解,磅礴的生命元氣爆發開來,竟然將他快要死透了的肉身,給薅了回來!他的面色從青灰到紅潤,只用了一個瞬間!可雨珠的吟唱不停,這猛毒的效果還在持續,景遷剛剛恢復的肉身,轉眼便又要死了。
第二根肉芽繼續崩解,又將死景遷救活了。
但他剛活又死,非常乾脆!【鬥法勝】的第三輪對戰,竟然變成了一場非常詭異的拉扯。
景遷就這麼死去活來、活去死來,始終維持著最後一口氣沒斷!
對面的雨珠也有些懵,在前兩輪鬥戰之中,無論是【鏡雲神社】還是【羽化門】的強力大修,都在她的歌謠聲音之下殞命。
誰曾想,到了第三輪,這最是頭鐵單調的劍修,竟然跟她整起了花活。
越階施放【摘星】猛毒,可不是沒有成本的,雨珠也是拼盡了全力,在吟唱這一首歌謠。
可對面這位劍客,總是給她點希望,又令她失望。
明明每一次都覺得對方要徹底被毒死了,卻總是又在最關鍵的時刻,把血線拉起來。
對方到底有多少次復活的機會?雨珠整整唱了一個時辰,若是她站在一座大城之前,這麼個唱法,怕是能把千萬丁口的城池給屠盡。
但是景遷真就硬生生頂住了!
連續七十六次死去又活過來,將他心房之上的肉芽幾乎徹底耗空。
在他自身已經徹底絕望,以為自己就要輸掉這一局之時,那童謠歌聲,恰好停了!這場拉扯,最終以景遷的勝利而告終。
竟然是雨珠扛不住猛毒的耗費,率先油盡燈枯了!
第三輪鬥戰正式結束,景遷連戰連勝,已經得到了三分。
這比他期望的最好結果還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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