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護法站在一團昏黃的光中。他的面前是一個巨大的水箱,內裡是一種高透明度的液體,只是分不清是液體本身的顏色,還是騎士團採用了黃色光作為照明。昏黃的光穿過了透明的觀察窗,落到提護法面前。
這個如同舊時代水族箱一般的物體,就是光明之魂騎士團最為核心的部分、最深的機密。
同時,也是六龍教的核心專案之一,“天一”。
提護法之前從來沒有進入過這個區域。哪怕他是六龍教高階護法,也未曾聽說過除“天一”這個代號之外的任何情報。
他忍不住望向那個巨大的水箱,看向裡面。
明亮黃色的水與光之間,有許多粉色的物體從水體底部向上延伸,如同密密麻麻的水草林一般。水箱之內的液體沒有明顯流動,因此這些水草一般的纖細粉色絲線沒有多少搖曳的跡象。
在這密集的粉色“水草”之中,還有幾顆“樹”一般的東西——應該叫“樹”嗎?提護法對種植區的印象已經很模糊了,印象中最深刻的“樹”大概是“樹狀圖”。
而那黃色光暈之中的粉色“小樹”,也確實很像是非常雜亂的樹狀圖,分叉再分叉。
每一個分支的末端,都是一朵粉白相間的“花”,“花瓣”還在緩慢蠕動。
“埃迪卡拉……有時候真會覺得可惜。埃迪卡拉是一個有才華的人。”六龍教主很自然地從陰影之中走了出來,彷彿他剛才就呆在那裡。
提護法問道:“那是……哪位騎士?”
“生命熔爐騎士團的。”向山的手輕輕按在透明的觀察窗上,“他最得意的作品,是找到特定的訊號因子,使得小膠質細胞內部生成足量的肌球蛋白,與原本的肌動蛋白骨架、連線蛋白重新編織,形成了可動的類膠體組織——雖然不能形成複雜的結構,無法支撐多麼強大的動力。但是託他的福,我們可以製造一些……擁有些微自主能力的‘血肉機器’了。用體外培養的細胞就行。”
“有時候我都為他感到委屈,因為他將這樣關鍵的成果奉獻給了我們的飛昇事業。如果放出去的話,他甚至有資格在加拉帕戈斯聖殿內爭取自己的圓桌席位啊。”
水箱裡,那些“生物”,其實都是……
人類神經細胞。
神經元構成核心,而特殊的“肌肉化膠質細胞”則包裹著神經元,緩慢生長……
對,生長。
神經元原本是永久細胞,原癌基因沉寂而抑癌基因運作,一定生命階段過後基本不會生長。
還丹酶可以有限呼叫神經元的早期狀態,令神經元重新生長。
而六龍教則更進一步,解除了神經元生長限制。
如果這種技術運用在人體上,便會形成極易惡化的腦瘤。
六龍教內部,這項技術最為重要的應用場景就是這裡。
“野蠻生長的神經元”。
“可惜啊,埃迪卡拉回地球之後,就直接失聯了,生命熔爐現在恐怕也凶多吉少。”向山搖頭嘆息,“他這樣的人才,可惜得很。”
提護法道:“聽起來確實很遺憾……”
“他為飛昇事業做過不少傑出貢獻。天人道那邊有他半年之前的備份。或許未來他的人格可以重現人間。”教主說道。
“跟上來吧。我得讓你更深刻的理解自己處在一個什麼樣的位置。”
教主揹著手,走在前面。
這裡的燈光並不連續,似乎沒辦法照亮每一個角落。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光明之魂駐地原有的大部分現代化設施,都與AI有著一定聯絡。而在AI大規模異常的現在,六龍教緊急停用、破壞了所有AI控制的部分。
這些照明全都是應急照明。
六龍教主向山甚至自我調侃,說這樣就更像照明不良的反派組織基地了。
兩人就走在一條鋼鐵的懸掛式走廊。教主的腳步聲穩定得令人安心。提護法則小心錯開了腳步,避免共振引發懸廊脫落——日常在這裡行走的科研騎士中,沒有一重天武者。
一重天義體與常規義體質量上有巨大差異,這種很少有武者來的日常環境,設計也很少考慮這一點。
儘管提護法的這種小心在大多數時候都毫無必要,但是他已經習慣了這一點。
在越過了二十盞應急照明燈後,兩人接近了第二個封閉水箱。
機密專案,“二轉交媾”。
這個水箱也與前一個如出一轍,一樣的大小,一樣的昏黃。
只不過裡面的內容卻大為不同。
大塊容易讓人聯想到海綿或珊瑚的粉色組織堆積在水底,色澤不再是純正的粉色,偶爾有其他金屬離子的顏色浮現。
“恣意生長的神經元。”向山如此說道,“這是探索生命形式的一部分。”
提護法點了點頭。他的文化水平以及素養並不支援他對這件事發表評論。他倒確實知道這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人類其實只有一次與外星生命接觸的機會。但在那一次,人類連一個外星細胞……不,是一個外星有機大分子都沒有接觸到。那個被人類命名為‘奧洛倫’的陌生文明,只用一種特殊的巧思,送來了燒錄著遺傳資訊的儲存器。”
“因此,一切有關於奧洛倫生命的推測,都是基於‘用碳與金屬離子重新搭建遺傳物質、植入地球細胞’之後的討論。但是三百年前,我們……應該說,是萬機之父,就在一張餐桌邊,提出了一個假設……”
向山不由得回憶起還是個人的約格莫夫。他從盤子裡抽出叉子,對著自己指指點點,說“人類中心主義者”時那種藏不住的鄙夷。
“我們一直很好奇,奧洛倫的文明程度,只比三百年前的人類稍高,比不過二百年前的人類。但是,他們卻願意付出巨大代價,製造‘奧貢’這麼一個系統,來輸送這一點點資訊……”
“我們是基於人類的行為模式來推測奧洛倫生物的行為的。但是,約格莫夫提出了另一個假設。基於金屬基生物的生存條件,奧洛倫必然是一顆距離恆星更近的行星,這裡或許可以獲取更多的太陽能,考慮到金屬基生物所表現出的性狀,太陽風與行星磁場碰撞所流溢的能量說不定也能成為一種負熵源。”
“這顆星球上,巨量‘生產者’死亡之後在海洋之中堆積、分解。被固定的太陽能不會被分解者全部利用——這些遺骸在熱水中迅速水解為單糖和酚類,進一步裂解成小分子有機物。烯類、烷烴等輕質有機物浮在海洋表面,形成大型團塊,甚至是覆蓋整個水體的油膜。而在水底,則有可能存在著疏鬆多孔的碳層。”
“所謂‘充盈著整個海洋的有機燃料’——奧洛倫文明一開始就生活在獲取燃料極為容易的環境裡。二百五十年前人類基於地球環境打造奧貢這樣的宇航器,確實會讓整個社會破產。但是對奧洛倫來說,卻只是隨便擠一擠就能擠出來的資源。”
“而一旦接受了這個假說,以這個假說為前提開始思考,你就會發現,奧洛倫生物的‘底層驅動力’註定是異於人類的——甚至會比人類與AI的差距還要大。”
“您是說……這樣的環境裡,生產者優勢會巨大無比,最佳生存策略只會是‘獲取更多太陽能’?”提護法很快基於演化的思路提出自己的見解。
“三百年前,也有人這麼說過。”向山嘆息,“這一點其實很好回答——選擇壓力不止來自於星球環境。物種之間的競爭,同樣可以構成選擇壓,促使生物演化。生產者極大繁盛,那就很有可能會出現以生產者為食物的生物——也就是消費者。生產者的賽道如此擁擠,消費者的生態位競爭壓力極低,生物就會自發尋找出路。”
“消費者之間也會彼此競爭,物種內部也會競爭。”
“真正可能導致‘我們’與‘奧洛倫生物’行為上出現差異的地方,或許會在更底層的地方——我們的祖先,早期真核生物,可能是分解有機物的化能異養型生物,也有可能是混合營養型。而奧洛倫送到地球的遺傳程式碼,所還原出的運動機制,卻包含了地球所不存在的‘電磁自養型’酶系統。”
“奧洛倫文明認為,這是它們的核心特徵嗎?它們一直演化成高等生物,都沒有失去‘電磁自養’的潛力嗎?”
“在地球,生命的奇蹟只發生過一次。延續成萬千生靈的那一次奇蹟,一開始就是‘異養型’,透過分解有機物獲得能量。從未獲得葉綠體的後鞭毛生物——我們動物、或者領鞭毛蟲,從未獲得過葉綠體,從來沒有自養的機會。”
“而奧洛倫,每一個生物都具備電磁自養的機能,至少是潛力。他們星球所有生物的共同祖先,是一個電磁自養型的細胞。
他們星球的磁場可能相當活躍,又或者更高溫度、高含水量帶來的更加激烈運動的大氣,含水風暴的摩擦帶來眾多的雷霆。對於奧洛倫的生物來說,‘電磁力’一直是可能輕易獲得的能量補充——丟失了相關遺傳片段的生物,一定會出現競爭劣勢,會被自然淘汰。一直到發展出高等文明為止,他們都沒有退化掉這份能力。”
“而能量獲取的難度與穩定性,是塑造自養型與異養型生物免疫策略差異的關鍵驅動力之一。在地球,作為生產者的主流自養生物透過光合作用穩定但低效地獲得的能量。異養生物獲取食物,則是透過高風險,換取短時間內獲得高密度能量的可能。植物將大量能量預先投入到難以移動或回收的防禦結構中——也就是細胞壁,或者酚類、生物鹼、萜類等對入侵者有害的物質。這些化合物即使在沒有病原體時也存在,是巨大的前期投入。”
“而面對實在無法對抗的病原體,植物會主動枯萎患病部位,犧牲區域性來保全整體。這是他們的演化策略。動物則不是這樣。”
“動物的免疫追求防禦的速度、精準度,適應性免疫提供高度特異性的識別和強大的清除能力,雖然初次反應耗能巨大,但一旦建立記憶,再次反應更高效快速。這是一種‘不惜代價保命,以求快速恢復覓食能力’的策略。”
“簡直就是軍武殺法與常規武學之間的區別啊。”提護法如此感慨了一句。
向山甚至思考了一秒鐘,然後讚歎道:“有趣的見解。確實,鷹犬可以更穩定的獲取資源,但是俠客若是以較小代價殺了一個高手,就能立刻獲得大量資源——一針見血啊我的護法。”
提護法有些不解:“可是,這與我們的飛昇又有什麼關係呢?”
“在動物剛剛誕生的古老歲月裡,細胞剛剛開始分工、分化。那個時候,一種可以調節其他細胞生命活動的細胞,就是神經系統與免疫系統共通的源泉。動物的免疫系統,需要主動干涉其他細胞的生命活動。神經系統與免疫系統還共享許多相同或相似的訊號因子,也有大量完全一致的訊號受體。”
“只是,免疫系統與神經系統走上了完全不同的演化道路。神經系統在細胞分化上很純粹,在結構上極其複雜,而免疫系統則是分化出繁多的細胞種類,整體卻是一張流動的網路……當然,現在的人體也基本不包含這套流動的免疫系統了。”
大腦的免疫系統是由獨立的“御林軍”——小膠質細胞完成的。
“個體與外部環境之間的分界點,其實是免疫系統。免疫系統決定了‘個體’這個概念可以延伸到哪裡。免疫系統的核心功能是透過區分我與非我,來維持機體內穩態。而‘意識’的運作,也來依賴映象神經元的功能,來自於對我與非我的認知。”
六龍教主仰起頭。不知為何,他的語氣之中,包含了一種提護法所不能理解的情緒。
——我一直以為那只是一個笑話……
六龍教主在心中自嘲,繼而說道:“一個包含了自養能力的混合養型生物,免疫的底層邏輯,以及意識的演化,都會與我們人類有著巨大差異——我們只是給自己加裝了電磁自養功能模組的人類,不可能成為奧洛倫生物,調控我們形態的是其他遺傳資訊。”
“人類從異養型生物轉化為了電磁自養型生物。而現階段,人類對這一事實的利用,僅止於‘血液消失’——人造神經迴路,就利用了大腦內殘留的血管,鋪設特殊的神經元,來實現部分認知能力的特殊強化。教內則認為,這種生命形式的轉變,還有更大的潛力。”
“探索奧洛倫可能的生命形式,更深刻地認識‘非我’,也是我們探知‘自我’的一條路徑。”
“‘二轉’內部,是經過改造、原癌基因活躍的神經元細胞,水箱之內電場能充足,還有輻射與藥劑誘導突變……”
提護法感到敬畏:“這也能誕生意識?”
“現在這當然沒可能做到。這只是一團恣意生長的神經元,並且還伴隨著巨大的癌變風險。但是,它們同時也是具備完整功能的神經細胞,就算被呼叫了生長指令,這些細胞群也依舊具備放電、儲存、傳遞資訊的微弱功能——說起來你知道嗎?很久之前,科學家認為有一些寄生在魚類體內的寄生生物,是刺胞動物的癌細胞所轉化而來的。我們也很期待,這些自養型神經元可以在這裡突變出什麼驚喜。”
這些水母,實際上跟“把尚未長成的水果放進方形容器得到立方體水果”沒什麼差別,只是技術含量高了幾級罷了。
教主再次往前走去。
第三個水箱,被稱作“陽”,而裡面的生物,居然是粉色的“水母”。數十隻水母,就這樣微弱扭動著,懸浮在稍小的水箱之中。
“嚴格來說,這不是刺胞動物中的水母,構成它的所有細胞,都是靈長類動物。”六龍教主望著水池內搖曳的水母,如此說道,“我們用物理方式,將神經元與膠質細胞拼接,用有化學梯度的藥劑來誘導不同部位的不同細胞產生合成不同蛋白質,最後硬生生拼成了這樣一個生物……”
提護法再次震驚了:“這樣做……有什麼意義?”
“對奧洛倫生物的一種猜想啊……”六龍教主嘆息:“在能量極大充沛的環境裡,自養型生物就是如此自由。我甚至可以用克隆的人類神經細胞,拼成這樣一個獨立個體——它沒有繁殖能力,也不會自動生長。”
教主稍微停頓了一下,等待提護法詢問“為什麼是水母”。片刻之後,他還是接著說道:“至於選擇水母,是因為它在多細胞生物中相對原始與簡單的樣子——我們也能觀察,高等生物的神經元在這個網路結構下,會有什麼樣的反應,產生什麼樣的活動。”
“至於下一個機密專案‘陰’,就沒什麼視覺上的奇觀了——所有的內容,也就是以機械的方式,用人類神經元拼成簡單神經網路,並將之與智慧裝置連線。”
提護法好像有點明白與教主的交流模式了:“那麼這個專案的目的又是……”
“人類的意識,是身體這一血肉機器的‘使用者介面’。UI之下,則是億萬年屎山程式碼構成的程式,細胞結構將它封裝,物理層面的摺疊是某種程度的加密——而且,它沒有註釋。經過一輪的認知能力提升之後,內家武者碰觸到這種程式碼,第一反應不是‘迷惘’就是‘生理性惡心’。”
“而‘陰’,則是相當於我們這些只能透過UI進行合法操作的普通使用者,自己製造血肉的‘差分機’,重走意識誕生的發展路線。”
“而下一步,就是用人腦去連線這些拼接而成的非人神經網路,去觀察他們的反應,去觀察這種事情對人類意識的影響。我們現在所掌握的技藝,最多也只能構成類似頭足類或昆蟲的網路,資訊量很低——這就是專案,代號‘骨’。”
“而你身上正在發生的變化,便是多個專案的武器化運用。熟練駕馭這全新的武學吧,提護法。”
“辯論無法直接領悟真理,但是在以空對空的文字遊戲之中,人可以理解什麼是‘空’,繼而也就理解了什麼是‘無可辯駁的事實’。”
“越是知曉非人,就越是知曉何為人。越是理解非我,就越是能把握‘我’、”
“我已經為你揭示了武學的發展方向,剩下的,就需要你自己走了。”
提護法按捺住心中的激動,朝著向山微微躬身:“越是理解非人,就是越是理解人。越是理解非我,就越是擁有我——我完全明白了,教主!”
“看到你還是這樣,我就放心了。提護法,心理自檢有在做嗎?”
提護法道:“一直有,自我偏移引數完全在可控範圍內。”
“嗯,我教的技術,不會錯的。記住,你剩下的時間,只有二十天了。聖姑那邊,需要人手。我太過顯眼,沒法出面——你代我出面,幫聖姑做好那件大事。”
教主說完,便轉過身去。
無論何時,他都要給教眾留下自信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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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美洲高階武官菲沙頹然倒在地上,背後的噴射器甚至是被直接扯下來的。
他的左腳已經變形,雙手架勢之中透露著恐懼。
男人看著面前那五米的義體。勻稱接近人形,只有足部稍微放大。
掛載著眾多尖端武器。
那是諸王的義體。
不可戰勝的敵人。
那是……諸王的義體。
楊振豪道:“我通常不會給鷹犬機會的。菲沙閣下,你正常來說也不會有機會。只是呢,我們原本就不足以掌控光復後的地球,所以必須要有一些合作物件。鑑於你在自己封地的表現,我認為這個人可以是你,但並不必須是你,你能明白嗎?”
菲沙無言地點了頭,但是卻又說道:“您這是要我去死。”
“我已經把安裝包傳給你了。你肯定不會因為投誠而被阿耆尼王的後手殺死。”楊振豪道。
“但是,王上遲早會回來的……”
“那就讓他回不來。”楊振豪毫不猶豫,“我相信木星的俠客能做到的。”
“武神都做不到……”
“也就是說,您要選擇在這裡與我廝殺到最後一刻嗎?”楊振豪點了點頭,一隻手攤在面前,擺開架勢。
菲沙的拳頭握緊又鬆開,如此迴圈數次。
楊振豪趁熱打鐵:“想清楚了,就算真的要死,那也是現在就被我殺死,跟未來被阿耆尼王殺死的差別。我勸你不要自誤。”
菲沙點了點頭,終於不做抵抗,開啟了資料介面,關閉防火牆,任由對方在自己體內種下蠱術。
“分我一點火箭燃料。急著趕路。”楊振豪如此說道。
數分鐘之後,一輛戰車開了過來。菲沙的副官哈姆基一把開啟車廂,微動作裡混合著幾分討好的意味。
一道飛翼懸停在哈姆基面前。哈姆基識趣地主動給飛翼插上燃料注入管。
在補充過燃料之後,飛翼與楊振豪後背對接。
瞬息之間,楊振豪越過音障,朝著天空飛去。
楊振豪現在使用的,是朱安雷賓的義體。
第十二武神幾乎是完美奪下了朱安雷賓的義體,唯一有損壞的部位,只有後背的外裝甲。
鑽石鍍層磁鏈武器透過加壓,釘穿了朱安雷賓的背部裝甲,然後釋放電磁脈衝,由直連大腦的金屬化脊椎轉化為次聲波,從細胞層面破壞了朱安雷賓的大腦。
義體近乎完整奪下。
只有少量的部件,因為那瀕臨失控的裂變堆而出現明顯劣化。
但這些都有備用件。
楊振豪直接就在朱安雷賓的旗艦裡找到了備用件。
另外還有一倉庫的外接武裝。
那一日,楊振豪在接到傳訊之後,便安排在世界各地的俠客觀測天空,時刻關注戰場。踏入陷阱已成定局,北地武魁最要緊的便是降低損失。他甚至召回了守在太空電梯地基的松島宏,將手上剩下的一重天武者與幾乎所有炸彈都堆到墨丘利之眼騎士團的周邊。
南極的那一箇中微子探測陣列暫時沒辦法,墨丘利之眼這邊,他就打算即刻摧毀。
但是,當各地資料匯總之後,他果斷選擇集中俠客囤積的液態燃料,帶著後備力量以最快速度奔赴戰場。
楊振豪沒法看到細節,只能根據模糊影像進行推測。但他賭對了。
馳援的幾名一重天俠客徹底擊潰了庇護者計程車氣。
而這個時候,向山已經陷入了昏迷,尼婭古蒂同樣有著腦震盪與輕微輻射病症狀(賽博武者標準輕微)。
楊振豪是唯一一個有技術操控朱安雷賓義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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