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驚奇地往四周看去,雙手划動包裹著自己的黏膩透明液體,彷彿在水裡游泳一樣轉了一圈,那些藤須居然變成了一個蛋!眼前的情景無比熟悉,彷彿回到了當初在秦嶺的青銅神樹下。
溫和細膩的蛋液,適宜的溫度,適合孵化。
張杌尋抬手輕輕一推,咔嚓,裂縫出現,稀薄的紅光從殼外照入,勘破黑暗,而後整隻手掌探出,鱗光流溢,轉瞬消散於指尖。
碎裂聲不斷擴散開來,初始的那條裂縫縱向貫穿整隻蛋,卵殼表面的平衡結構被徹底破壞,吊在頂端的白藤不堪負重,搖搖欲墜。
終於,長長的橢圓形白蛋徹底裂開,從裡面掉出一個人,落入下方的溫泉中。
張杌尋猝不及防下整個沒入水裡,嗆咳著浮出水面,呼吸間充斥著刺鼻的硫磺氣味。
耳邊聽聞流動的水聲,這是一個活的溫泉池,很深,張杌尋掉下來的時候墜了好幾米都沒觸到底。
再仔細一瞧,身上的衣服揹包全部不見了,大機率是跟上次一樣被分解掉了,面板表面也如蛇蛻過皮一般光潔柔軟。
他低頭一看,就連胸腹上之前留下的那些蜈蚣樣的疤痕,也全部隨著這次變化一起消失不見了。
而且還不止這些,張杌尋發現自己身上變化最明顯的應該是鼻腔前面那對本該早已退化的犁鼻器,這是一對很特殊的化學感受器官。
在蛇類身上,那條開叉的信子並不是靈敏的味覺器官,不斷吐出的信子其實是在蒐集空氣中的氣味顆粒,將其捕捉到,然後送入與嗅神經和大腦顳葉的嗅覺中樞相連的犁鼻器,從而完成環境分辨。
在張杌尋意識到這一變化,並將感知開啟的一剎那,無數斑雜的不明氣味迎面撲來,大量繁複冗雜的資訊一齊湧入鼻腔。
張杌尋渾身的感知全部被刺激地開啟,亢奮起來,無形的觸手散開到周圍,將空氣中的資訊捉住,毫無保留的塞滿了他的大腦。
張杌尋一下被衝得腦袋懵住,呆滯的停在原地,連划水都忘記了,呲溜沉進水中,又被逼嗆上來。
他捂著鑽痛的鼻子,死命咳出嗆進氣管裡的水,太陽穴連著臉皮頭皮一塊兒抽抽著疼起來,本能意識到不適,自發關閉了所有感知器。
這一刻世界彷彿遁入黑洞,所有的活物全部陷入死寂中,就連視覺和聽覺也關閉。
好半晌才緩過神來,張杌尋一點點放開感官,重新感知周圍環境,慢慢適應新進化出的器官,學會控制。
張杌尋在逐漸習慣鼻子裡多出來的東西的同時,也在嘗試分辨各種氣味,感知這個“不一樣”的世界。
手臂擺動間,鹹溼的水氣,臭的更過分的硫磺味,清新略甜的藤味,還有溶洞中的火紅石正散發著一種活的雨味,伸出小鉤子不停吸引著他,就像大部分貓遇到貓薄荷一樣會不由自主地撲上去打滾。
張杌尋控制著,從目前能辨別出的十幾種氣味中尋找熟悉的人。
在上方,在不遠處的頂上,龐大的樹冠下垂掛著數不清的白蛋。
他嗅到其中一隻白蛋裡面裝著活物,是張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