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鏡雖非神器,對掌控者的要求卻不低,至少得有五階修為才能祭煉明白。若祭煉者對觀身術很瞭解,最好有觀身術的根基,則更有助於領悟其妙用。
何考以神識感應溝通了整整一夜,等天色微明時才放下手中的鏡子,不是祭煉明白了,而是有些疲倦了。
他稍事調息涵養,正午時分重新拿起了鏡子。
又花了整整一下午,何考才初步祭煉成功,發現它居然可以像隱娥紗那樣在有形與無形之間變換,打造者確實是一位了不得的煉器大師。
這就很方便隨身攜帶了,最簡單的辦法將其祭煉成紋身的模樣。何考不喜歡留紋身,但也借鑑了這個思路,把它收在了左手的掌心。
其痕跡看上去並不像紋身,就似被燙了一個蕉葉狀輪廓的傷疤,又似很奇特的掌紋。
不知此法寶原先叫什麼名字,既然落到了何考手中,何考就叫它照影鏡,以形容其妙用。
用照影鏡施法,可以先將一個場景照入鏡中,比如那片生長了鳳翎結的藥田,然後就能在鏡中觀察此場景,像是一個無痕監控器。
它可以極大延伸使用者的神識,同時也能極大壓制被攻擊者的神識。
比如何考的神識如今最遠只能延伸到五公里左右,但若藉助這面鏡子,在十公里外仍可監控鏡中場景。
它可以鎖定監控場景出現的人或事物,這就是境中照影,也是何考將此寶命名為照影境的原因。
比如何考昨天走近那片藥田時,他的身形出現在鏡中,便被刺客鎖定了。
鏡中照影被鎖定之後,不論何考怎麼移動,只要沒超出照影鏡的窺探距離,鏡中場景都會跟著他的位置變換。
最重要的是,持鏡者可以對著鏡中照影隔空施法,激發種種妙用。
其主要的妙用就像傳說中的透骨寶鑑,可以診治傷病,施法者卻不必是醫生,甚至也不必懂什麼高明的醫術。
至於診治效果如何,何考剛剛入手祭煉,還沒有來得及做實驗去印證。
如此看來,這面鏡子是一個救人的寶物,但話也不能說死,還要看怎麼使用。
此物雖說是傳說中透骨鑑的仿製品,但它也不可能與透骨鑑的妙用完全一樣,祭煉者打造不了神器,卻能賦予其一些其他的功能,何考就親身領教過。
比如鎖定鏡中照影,可以對目標施展定身術,限制其行動與神識,甚至能削去其生機。更重要的是,這是隔空施展的遠端手段,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照影鏡最強大之處,就在於可以遠端隔空施法,假如到了近處,鏡中照影反倒失去了意義。
比如兩人面對面的時候,就沒必要再看什麼鏡中的照影,直接從鏡面中射出光柱,同樣有上述的各種效果,卻失去了隱蔽性。
至於這面寶鏡還有什麼更多的講究,則需要何考繼續祭煉並深入研究。
眼看時間已到了晚上,他收起鏡子閃身出現在驚花村外。這裡他曾經來過,此刻四下無人,他再一閃身又來到洞天門戶處,抬腳走向山崖,身影隨即消失。
……
鳳尾鄉鎮所在地,山中盆地的盡頭,有一片古色古香的建築群。其形制與各大洞天中的祖師殿幾乎完全一致,只是新增了一些現代的構建與設施。
在偏僻的古村落中,這種地方通常都是祠堂。但供奉這裡的並不是當地哪個家族的先祖,而是鳳尾鄉的歷代先賢。
建築大門上方鑲嵌著一塊條石,刻著三個字——先賢祠,旁邊牆壁上還掛著一塊銅牌——山坪縣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鳳尾鄉這個地方很特殊,並沒有某個或某幾個宗族大姓占主導地位,而是諸姓雜居。原因也很簡單,它是各宗門總部所在,歷代有不少高階術士從各地來此定居。
先賢祠規模不小,佔地約十五畝,大體上可分為前後三進,左右也是三跨,從空中俯瞰呈九宮格局,院中有很多參天古木遮蔽,令人看不真切。
這裡其實就是術門宗法堂所在。
當何考進入驚花洞天時,宗法堂的一處偏院小廳中,有四個人正在說話。
當中桌案後坐著兩位長者,左邊這位面白無鬚戴著眼鏡,就像一位退休老教師,他是望氣門掌門、宗法堂長老宗正,很多人私下裡稱他為二長老,還有一個外號叫宗夫子。
李修遠坐在宗夫子旁邊。
桌案的前方兩側還有座位,左邊有名男子卻沒坐,而是站在椅旁。
此人名叫鄭以斯,是觀身門祖師趙三金的徒孫、趙辭的師父。鄭以斯的形容看著只有四十多歲,實則年已七旬,是觀身門的五階祝由人。
兩名長老對面站著另一名男子,看形容三旬左右,此刻半低著頭抿著嘴,一副好似受了多大委屈的樣子,正是北苑莊園的老闆趙辭。
趙辭這陣子就在鳳尾鄉,四處聯絡想找人談條件,希望有誰能帶他一起服用純陽丹。
他最想找的人其實是野鳳凰,但根本就遞不上話,所以這幾天瞄上的重點目標是倖瑞執事,但倖瑞一直沒答應。
趙辭還琢磨著找機會再次登門,看看什麼條件才能打動倖瑞?結果昨天李長老突然回到了鳳尾鄉,將他帶到了宗法堂扣了起來,且不讓他與外界有任何聯絡。
趙辭也不知道自己犯了啥事啊,被扣了整整一天,直到宗法堂將他師父鄭以斯也給叫來了,這才被帶出來問話。
何考在當關縣以及巴山藥園的遭遇,李修遠方才將能說的都已經介紹了。
鄭以斯一開始是坐著聽的,後來就不敢坐了,在椅子旁邊站著。而趙辭卻一臉懵逼狀,彷彿根本就不知道怎麼回事。
李修遠正皺著眉頭問道:“趙辭,你還要堅稱與此事無關嗎?”
趙辭:“我這幾天一直就在鳳尾鄉,很多人都可以為我作證,並不知巴山藥園發生了什麼。我敢發誓,那名刺客與我毫無關係,既不是我請來的,我也根本不認識!”
宗正聞言朝著李修遠點了點頭:“嗯,我看這些應該是實話。”
李修遠也點頭道:“我也是這麼認為的。”
旁邊陪站的鄭以斯不禁鬆了口氣,但仍然沒敢開口插話。
一名望氣門高階術士加一名興神門高階術士,是宗法堂執行問詢任務的標配。被詢問者很難在這種情況下撒謊,倒不是不能說假話,而是假話很容易被識破。
今天是望氣門與興神門的掌門親自問話,趙辭幾乎不可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李修遠繼續問道:“趙辭,你是故意將何考的行程資訊洩露出去的嗎?
或者換一種說法,你只是通知工作人員,有人預定了酒店房間,並提供了何考的姓名和聯絡方式,讓前臺就按正常方式錄入電腦,對嗎?”
趙辭張了半天嘴,似乎想辯解什麼,但終究還是又低下頭道:“確實如您所言……但我並沒有故意向任何人洩露何考的行蹤。”
宗正:“你應該知道他如今的處境,卻沒有按慣例保密,有人想查便有辦法查到。按術門規矩,若是故意設局陷其於殺身險境,等同殘害同門,當誅!”
鄭以斯嚇了一跳,趕緊開口道:“不至於,真的不至於這麼嚴重!說到底,趙辭也只是一時欠考慮,讓自家酒店正常錄入了何考的預訂資訊。
這種事情,按例只需訓示而已,若並無其他情況,甚至連訓示都沒必要,只需提醒。
該死的是那刺客才對,而刺客與趙辭無關。若是何考因此有什麼三長兩短,趙辭理當嚴懲,可是幸虧有李長老在場,何考如今安然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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