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春靨

第523章 治癒情傷

她算是芸孃的貴人,收她的禮也是應該的。

阮凝玉將這件首飾重新包了起來,叫春綠拿去當鋪當掉。

有大把的銀子傍身,她才安心。

她需要攢更多的銀子,她這輩子不打算嫁人,就打算帶著自己的兩個婢女去花雨街那處青瓦白牆的宅子,安安穩穩地度過一生,到時再多買幾個僕人,種種田,種種花,再栽上從花市淘來的綠萼梅、西府海棠。

她還要僱個木工師傅修繕廊下的美人靠,再在井臺邊搭個竹製葡萄架,到了夏日,蟬聲裡搖著團扇坐在架下,看春綠摘了新熟的葡萄浸在冰水裡,聽僕人在菜園裡澆水的聲響,混著隔壁阿婆叫賣桂花糖的調子,該是比任何侯門宅院裡的笙歌都要安穩。

這幾日阮凝玉做著這些夢,兩個丫鬟說她嘴邊都掛著笑意。

這世上最可靠的,不就是自己攢下的銀錢,和這滿腦子想了千百回的、種滿花的小日子麼?

但芸娘是個村婦,眼界太小,容易被眼前的富貴迷花了眼,阮凝玉怕她一時意氣,仗著自己有孕,便動了挑釁何洛梅的心思。

阮凝玉命春綠去警告了芸娘一回,又讓春綠帶過去了些滋補的補品。

等那廂春綠去送了口信。

本來正因著謝誠寧寵愛而有幾分得意忘形,正在吃著瓜果的芸娘,一下就被點醒了。

她前回帶著丫鬟去逛京城裡的簪月樓,本想買對翡翠耳環,卻看中了一隻金蟬紋玲瓏金鐲,那掌櫃見到她喜歡,卻搖頭道,說是這隻鐲子早已被謝府的夫人給定下了。

芸娘神色微妙,打聽一下,才得知竟是何洛梅定下的金鐲。

芸娘早就想會會謝誠寧的正頭娘子了,奈何一直尋不到機會。

她本想花雙倍的銀子,讓何洛梅的這隻金鐲戴在她這個外室的手上,那可不大快她心?

可是這會兒聽了阮凝玉言語上的敲打。

芸娘如夢初醒,更是嚇出了一身冷汗,將裡頭的珠翠流霞褙子都被打溼了。

阮凝玉說,若她逞一時氣花大價錢買下那隻鐲子,何洛梅貴為高門主母,定並不會就這麼善了的,定是追究,以何洛梅的地位和人脈,什麼人她查不到?到時候何洛梅定會循著蛛絲馬跡查到她,再查到她懷中的胎兒是謝家的種。

阮凝玉的話如雷灌耳,“你腹中的胎兒,是你富貴人生的真正王牌,你要盡力護好。我那舅母最是心狠手辣,若叫她察覺半分動靜,別說保下孩子了,定會叫你一屍兩命。從今日起,臨盆誕下之前,你定要死死捂著你的肚子,絕不能讓何洛梅知道一星半點兒風聲。”

——“記住了,這孩子只要平安落地,你後半輩子的大富大貴才有盼頭。”

芸娘一下清醒了,暗自慶幸自己沒有一時頭昏腦漲便幹出那種蠢事來,對著阮凝玉那是千謝萬謝。

眼見她聽了進去,春綠這才放心,這才離開了城西衚衕。

芸娘適才在屋裡頭吃著瓜果正可口,春綠想了想,便去街頭買了些應季的瓜果,給小姐帶過去。

春綠將水晶盤端進暖室,盤中香梨用井水泡過,果皮青中透黃,頂端還凝著顆將墜未墜的水珠。

春綠端過去,笑道:“奴婢見芸娘在屋中吃香梨,那果肉瞧著水汪汪的,奴婢便想著買些回來給小姐嚐鮮。”

阮凝玉用銀籤子挑起一片梨,剛咬下一小口,便有蜜水兒漫出來。

阮凝玉又分了幾塊,給她們兩個小丫鬟吃。

春綠見小姐並不愛吃,“這梨雖甜,到底不如杏子合小姐心意。小姐最愛吃杏子,可惜杏子要等到來年三夏,才能結出像樣的果子呢。”

說起杏子,阮凝玉便覺得喉間酸澀,頓時饞得很,她抿了下紅唇,“快去把櫃子裡的杏脯取來。”

待攢盒開啟,裡頭便飄出一陣陳年老蜜的甜香,十幾塊杏脯裹著糖霜,阮凝玉手指忙捏起一小塊,便送進了嘴裡,酸酸甜甜的,害得她腮幫子發酸,但還是吃得歡喜。

抱玉和春綠見了,對視一笑。

阮凝玉連吃了幾塊杏脯,這才滿足。

用茶水漱口,便要躺下來睡個午覺的,兩個丫鬟給她放下床帳,這才退出去。

離京只差三日。

這日,書瑤將公子書房的最後一些書籍捆得方方正正的,這捆書齊整地送上馬車後,書瑤為了穩妥起見,還是到書架前檢查,有沒有單子上有沒有缺漏的。

移步到博古架前,書瑤心裡卻“咦”了一聲,只覺得這佈局……好似哪哪都有點不對勁。

書瑤細細清點著,那方寒玉饕餮鎮還在,《李義山詩集》在,硯臺墨錠等物也在……

可書瑤怎麼找,都始終不見昨日還放在三層第四格的酸枝木盒子。

書瑤怔怔了片刻,良久後,嘆了一聲。

大公子終究還是決定帶上。

書瑤轉頭去裝著行囊的馬車上檢查了一遍,果然見公子那放著貼身之物的箱籠裡,放了那用來裝表姑娘金簪的酸木枝盒。

……

豆蔻今日過來通風報信,說是表姑娘趕製了幾天幾夜,那副織給大公子的手套馬上就要做好了。

書瑤將這個訊息轉告給了公子。

謝凌聽到了,沒說什麼,最後幾天依舊將自己關在竹林苑裡。

書瑤見了,嘆了一口氣,誰都看得出來,表姑娘對公子沒有那心思,只怕是繡給公子用來在江南禦寒的手套上,許是會署名“吾兄謝凌”……

大公子見了,豈不是戳他的肺管子?

大公子提前去江南療情傷,也是一個對的選擇……

表姑娘和大公子,從此就不必再見了……

謝凌雖疲於奔命,但卻讓負雪他們時刻留意著秦王府的動靜。

負雪將慕容深每日在秦王府的動作,都如實地寫在了一張薄紙上,上頭詳細地寫了每個時辰裡慕容深都在做何事。

謝凌看了一眼,便覺得都無異常,只不過,他的手指卻停留在了某一行上,在上面畫了一道。

“二十二日巳時三刻,秦王自城外攜幾株杏樹幼苗歸,植於王府東側跨院之內。”

明明是一日內最不起眼,也最無關緊要的事,卻得了謝凌的關注。

謝凌擰了眉,這日,慕容深為何偏要在王府裡栽種杏樹?

他不覺得慕容深還有種樹種花這些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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