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我們已經教不了他了!”祭酒嘆了口氣。“他跟我辯論了三天三夜,問我先有雞還是先有蛋,問我我是誰,從哪來,到哪去?問我,是我在故我思,還是我思故我在?是因為我來花才開,還是花開我才來?你讓我怎麼回答?”學監仰頭望著天,當時他就差點想動手打人,告訴言晏什麼叫做辯論了。
聽著學監的話,一眾夫子們特第一沉默了,慶幸不是問他們,不然,他們現在恐怕也道心直接就給崩了。
也就是學監道心堅毅才能撐過三天三夜,換成他們,後果難以想象。
“快,把他剛剛的歌謠記下來,恐怕樂經和詩三百又要多一首送別了!”祭酒卻反應很快,明顯能感覺到在《詩三百》的格律上出現了一種新的律調,這會對詩歌產生絕對的衝擊。
雖然送走了言晏,但是弟子的羊毛能薅就薅!不榨乾弟子最後一點價值,他們都不配稱為師長了!
畢竟他們虞山書院在送走言晏的時候可是也將《易》借給他謄寫抄錄帶走的。
“真是一群可愛的人啊!”言晏笑著大步離開了吳郡。
他是被虞山書院收養的,是虞山書院的學監將他從冰天雪地裡撿回來的,然後傳道受業解惑,至今一十六年!這裡的每一個先生夫子對他都視若己出,君子六藝都是六藝首座親自教授,所以,對於虞山書院和言家,言晏是感恩的,因此也透過自己不斷地努力,一步步成為六藝次席,虞山公認的大師兄。
(六藝首席:他再不走,我們地位不保啊,我們是是六藝專精其一,他是六藝皆精啊!)只是離開了虞山書院,言晏也不知道該去什麼地方了。
從他來到這個古老的世界,他去的最遠的也只是虞山腳下的縣城,更沒離開過吳郡。
可是作為儒家出師的弟子,遊學是他們必經之路。
儒家的等級劃分也很嚴苛,從儒生到夫子,再到大儒,最後是聖人。
很多儒生終其一生,也沒能坐上夫子的位置,更多的弟子則是老死在夫子位置上,無法達到大儒的境界,至於聖人,整個儒家從古至今也只有兩人。
想要成為夫子,說難不難,說簡單也簡單,等你的年齡夠大了,可以稱之為夫子,或者伱的才學、學識、品行等等超越了他人,讓他人信服,自願尊重於你,也會稱你一聲夫子。
所以,夫子是能靠熬年齡熬出來的,只要中途沒有放棄學業,終究是能熬成夫子的。
但是大儒就很難了,大儒是夫子之師,也就是說你要讓一群夫子都信服於你,在才學、品行上遠超那些夫子,得到他們的認可,才有可能成為大儒。
簡單來說就是,儒家弟子,不僅自己牛逼,還要弟子也牛逼!“總覺得儒家就是個傳銷組織和黑澀會,關鍵是傳銷和黑澀會不可怕,可怕的是這幫人還精通成功學,精通武技,精通律法,天文!”言晏望著蒼穹,搖了搖頭,換成後世。
儒家弟子剛出師,絕對有一大半人直接就去踩縫紉機了。
剩下一半人可能連縫紉機都沒得踩就下去了。
至於再剩下的一小撮,那些肯定都是位高權重的大佬了!韓非說過,儒以文亂法,言晏看著儒家的構成就很理解其中的含義了。
試想一下,你一個儒家夫子,帶著幾十個弟子,還都是能文能武的弟子,走到哪裡不是一個恐怖組織?要知道一個小一點的縣城,全部官員、官吏加起來可能都沒你人多,加上你們還絕對精通各國律法,會蠱惑人心,還會治政,到了地方,直接佔地為王,人家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加上一手蠱惑人心之法和治政手段,民眾都不會反抗,甚至會夾道歡迎,這不是在以文亂法是什麼?孔子全盛時弟子三千,戰車幾十輛,周遊列國,為什麼沒人敢用他們?試問春秋那些諸侯國,有幾個能有三千軍備,能有數十輛戰車?用你們,那這個國家誰說了算?百姓是知道你子仲尼還是知道他們的國君?
尤其是儒家發展弟子的手段極其可怕,若是用了,不出幾年,整個國家遍地都是儒生,都是孔子的門生弟子了!這種情況下,哪個國君不怕?哪個鐵頭娃敢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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