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府邸外的寬闊街面上,雨水嘩啦啦地落下,砸在一塊塊青磚上,發出密集而清脆的啪啪聲。
青磚被雨水沖刷得愈發青翠,街面上很快積起了一汪汪淺淺的水窪,映照著灰白色的天空和模糊的街景。
錢公壘的構造和白虎城非常相似,同樣是兩條筆直的青磚大道連通四門,大道兩側是排列有序的一間間屋舍,使得全城呈現出清晰的田字形。
從寬闊的街道和鱗次櫛比的屋舍可以看出,錢銅野心不小,試圖將錢公壘打造為第二個運城。
數百名守軍冒著大雨,正在一名名軍侯、隊率、屯長的指揮下站好佇列。
周玉帶著十多個下屬走出府門,命人將那名衣甲乾淨的潰兵拖到街道中央,大聲道:“此人臨陣脫逃,謊報軍情,立斬!”
一名親衛從他身旁走出,鏗地一聲,拔出佩刀,大步走到街道中央,在數百道目光的注視下,斬下了潰兵頭顱。
全場鴉雀無聲,周玉俊朗的臉龐上閃過一絲寒意,從劍鞘內拔出寶劍,舉劍高呼道:“城寨危急,諸位當奮勇向前,凡斬敵首級者,賞錢三千,糧五石,出發!”
伴隨著他的高呼,低落計程車氣得到了一些提振,七百名士卒迅速排好佇列,槍兵在前,刀盾兵居中,弓弩手在兩屯雜兵保護下居後,甩開步子朝南門跑去。
此時嚴毅已經登上了南城門樓,由於門樓是全城的制高點,並且十分寬敞,這裡就順理成章地成為了全軍的指揮所和治療傷兵的場地。
數十名傷兵躺在門樓內的榻席上,傷口滲出的血漬將榻席染得殷紅一片,不時有哀嚎和悶哼聲響起。
十餘名隨軍醫師正在為這些傷兵處理傷勢,有治療刀劍創傷的金瘡醫,也有處理骨折的折傷醫,分工比較明確,有效遏制了傷兵傷勢的惡化。
範偃站在嚴毅身旁,聲音低沉地彙報著攻城戰的傷亡情況:“亡五十一人,傷百餘人,其中四十人左右是重傷。”
嚴毅臉色有些難看,這個傷亡數字有些超出了他的心理預期。
只是一次短促的攻城戰,嚴氏的六百精銳就折損了六分之一,若非守軍數量不多,當真是要傷筋動骨了。
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大規模廝殺場景,也讓他的心理和身體上感到有些不適,胸口發悶,呼吸略微急促。但是內心的興奮又像是在他體內注入了一股特別的力量,令他快速適應著周圍的環境。
範偃說完傷亡情況後,又開始述說起下一步的安排:“攻城的兩曲士卒將做短暫修整,不參與錢公壘的後續作戰,若是運城派出援兵,這兩曲士卒會被派去駐守吊橋。”
嚴毅點了點頭,表示同意這個方案,出發之前,他曾召集眾將商議了三種方案,首選方案便是引誘運城派出援軍,在吊橋南岸進行攔截和伏擊,如果能夠將其殲滅,就繼續攻伐運城,如果無法破敵,就退回錢公壘拒守,通知嚴輿前來增援。
但是這個方案的實施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必須在運城援軍抵達前完全佔領錢公壘,否則援軍就能從錢公壘兩側繞到東門、西門或者北門入城。
只要能在運城援軍抵達前佔領錢公壘,那麼援軍可選擇的增援路線幾乎就只剩下南門了,一是南門距離運城最近,二是在城寨已失的情況下,如果從其他三門發起進攻,很容易被敵軍攔截退路,從身後發起偷襲。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