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毅的目光從一張張臉龐上掃過,但有視線與他接觸者,無不驚慌失措地垂下頭,擺出一副恭順的姿態,唯有幾個跪在前排的美婦大著膽子與他對視,一副予取予求、楚楚可憐的模樣,倒也誘人,只是懼怕之下做出的這些姿態,難掩刻意,稍顯庸俗。
此刻,這兩三百人的命運,便在他轉念之間了,一言可定其生死。
按照嚴氏的慣例,這些人會被當成貨物賞賜給有功之人,男女皆為奴。
其中一些人的下場會比奴還慘,比如一些女子會被送到軍營,成為士卒洩慾的物件。
嚴毅心裡念頭閃動,思索該如何處置這些人。
錢銅不是士人,他只是一個賊寇,無論自己怎麼處置他的家眷、家奴,只要不做得太過違背道德和人性,便不會有人非議。
但是嚴毅考慮得更多,錢銅雖然只是一個賊寇,但是整個江東像他這般規模的賊寇尚有十幾個,規模不及錢銅的賊寇更是不勝列舉,如何處置錢銅,就不再是一個孤立的決策,而是具有了一定象徵意義。
嚴毅思索之間,巡視的目光忽然停留在了一個身姿婀娜的女子身上。
這個女子跪在第一排正中,衣飾華麗,高髻如雲,細腰豐臀,左臂上纏著一塊絹布,隱隱透出血漬,只是從他剛進入庭院時,便一直低著頭,看不清容貌,只露出一段白皙修長的脖頸。
嚴毅見她隱隱有股位居錢府諸人之首的架勢,心裡有了幾分猜測,問道:“汝是何人,抬起頭來。”
女子緩緩抬頭,仰起一張七分秀雅三分熟媚的俏臉,略帶幾分不安地望向嚴毅:“賤妾周氏,乃是錢銅之妻,拜見少君。”
說完,起身朝嚴毅行了一個素拜之禮,身姿輕盈如柳絮,髻上的步搖、耳垂的珠環、輕薄的裙襬隨著行禮一起微微晃動,風情萬種,令人目不轉睛。
隨著她起身,一股如蘭似麝的體香隱隱鑽入嚴毅鼻端。
萬秉眼中閃過一絲痴迷之色,目光在周氏身上徘徊,彷彿要將她身上的每一寸都刻入腦中。
錢銅在時,將周氏藏於深閨之中,他極難見到,偶爾見上一面,也只敢偷偷瞧上幾眼,此時錢銅落難,錢府諸人吉凶未卜,他膽子頓時就大了起來,恨不得將昔日未飽的眼福在今日一併找回來。
範偃諸將也都露出驚豔之色,陳敢更是看得色與魂授。
這世間確實有極少的女子,彷彿獨得造物主的恩寵,天生麗質,初次見面時,能予人一種極強的視覺衝擊和心靈上的震撼。
周氏顯然便是這樣的人。
嚴毅的心跳也不禁加快了幾分,目光在周氏臉上停留了一會,驚覺有些失態,見她膽子頗大,竟敢借著行禮站了起來,倒也覺得有趣,目光轉向錢府諸人,聲音提高了幾分:“都起來吧!”
錢府諸人畏畏縮縮地相繼站起。
嚴毅目光轉向周氏左臂,問道:“此為何人所傷?”
周氏眸光一黯:“乃是錢銅所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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