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吳景不願承認,但是孫賁已經感受到,自從大軍的前進之勢在無錫被許貢遏制後,吳景身上的鋒銳之氣就在逐漸消退,雖然對外仍然保持著擴張的態勢,但也只是徒具其表了。
換成十年前的吳景,絕不會把希望寄託在劉繇身上,走求穩的路子。
時間是這世上最可怕的東西,再強的漢子也扛不住歲月對心志的侵蝕。
孫氏這杆大旗,吳景已經扛不動了,是到了孫氏真正的主人接過這杆旗幟的時候了。
孫賁的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一道英氣逼人的身影,只有這個人,才是孫氏未來的希望。想到這裡,他心中不再猶豫,語氣堅定地向吳景表明自己的態度:“阿舅,戰機稍縱即逝,我軍應全力向烏程推進!”
孫賁的表態令吳景壓力大增,與徐琨、黃蓋只是孫氏之將不同,孫賁的地位要高得多,在這支軍隊中的話語權絲毫不比他弱。
吳景忽然意識到,無論他近期的威勢多盛,在眾人心中,他也只是孫家之僕,一旦孫策開始理事,整個孫氏就會開始以孫策之令馬首是瞻。
吳景迅速擺正了自己的位置,朝孫賁三人說道:“既如此,就按伯符和君理之意行事。”
黃蓋和徐琨長舒了一口氣,孫策派給他們的使命已經完成一半,接下來只要全力輔助吳景攻城拔寨即可。
就在吳景四將達成一致意見之時,緊鄰丹陽郡的廬江郡濡須口,一支綿延數里的龐大船隊正靜靜停泊在江面上,糧秣、帳篷、醋鹽、刀弩等各類物資源源不斷地從港口倉廩中搬出,再由役夫運送上船。
夕陽西下,濡須口的江面上波光粼粼,金色的餘暉灑在一艘艘戰船上,使得整支船隊看上去像是一條盤踞在江水中的金色巨龍。
孫策站在主船的甲板上,身披銀色鎧甲,手執長槍,目光如炬地眺望長江。
江風拂過,吹動他的氅衣,獵獵作響。
孫策心中的志向和野望,就像這不息之長河,洶湧澎湃,奔流不息。
張紘去年對他所說的話猶在耳邊:今君紹先侯之軌,有驍武之名,若投丹楊,收兵吳會,則荊、揚可一,讎敵可報。據長江,奮威德,誅除群穢,匡輔漢室,功業侔於桓、文而現在,他馬上就要邁出至關重要的一步了,那便是收兵吳會。
只要吳景和朱治在烏程順利會師,封死錢塘至故鄣一線,吳郡就將徹底與外界隔絕,屆時先擊破嚴氏,再從西、北兩個方向夾擊許貢,整個吳郡數百里沃土將盡入孫氏之手。
而袁術也向他承諾,只要他攻下廬江,就會任命他為廬江太守。
到那時,吳、丹陽、廬江三郡就將連成一片,成為他實現心中志向的堅實根基。
每當想到這裡,孫策就激動得渾身顫抖,他渴望這一天已經太久了。
為此,他不惜放棄從陸路徐徐征討廬江這一更穩妥的方案,而是選擇改走水路,沿長江直抵皖口,突襲皖城,目的就是為了儘快平定廬江,以便能隨時支援丹陽、吳郡戰場。
只要一切順利,達成孫氏控制丹陽和吳郡的既定事實,袁術也只能拿他束手無策,那時當真就是魚入大海,鳥上青霄,不再受籠網之羈絆了。
孫策念及此處,胸中豪情頓生,立在船頭,大喝道:“拿酒來,今日我要臨江痛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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