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毅隨口又問:“租了多少,賣了多少?”這倒不是他在隨意詢問,而是想透過租賣比例瞭解一下流民的購買力和居住意願。
但是這樣的話落在王買耳中,就有些讓他措手不及了。
他也是上午才知道嚴毅要來募兵,時間倉促,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巴結這位嚴氏少主,哪裡還顧得上其他,也根本沒料到對方會腦子抽瘋來問這些。
少君今天是不是腦袋裡哪根筋搭錯了?
王買心裡暗自腹誹,他是見過原主的,並對原主有著一定了解。
在他看來,嚴氏這位少主就是個粗莽好色的紈絝子,所謂募兵,純粹是放屁!聽過嚴氏擄民充軍,也聽過嚴氏催徵兵役,就從沒聽過嚴氏正兒八經募兵的。
嚴氏這麼多軍頭,養了這麼多現成的部曲,需要一個鬥雞走馬的浪蕩子出來瞎折騰?
多半是身邊的美妾玩膩了,出來挑小娘的,又或者是手頭吃緊了,出來晃盪一圈,自有大把錢財裝入囊中。
王買自認為看清了原主的心肝脾肺腎,並且有著盲目的自信,如果不是某人橫插一腳,鳩佔鵲巢,事情也就真的如他所料了。
“可以用來租賣的良田還有多少?荒田還有多少?”
嚴毅見他一副猶猶豫豫的摸樣,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租了一百多間,賣了二三十間。”
王買吞吞吐吐地說著,回答的卻是上一個問題。
嚴毅已經不耐煩了,神色轉冷:“去將這幾日的文契和田家莂拿來。”
文契是記錄屋宅交易的文書,田家莂記錄的是租佃土地的情況,典和賣需要到縣裡用印,租則不需要。
王買慌忙道:“我想起來了,良田還有一百九十畝,荒田還有四百畝。”
嚴毅嗤笑一聲:“是大畝還是小畝?”
“大小畝,對,是小畝。”王買覺得自己快瘋了。
嚴毅冷哼:“全部都是小畝?有這麼巧的麼?”
王買腦瓜子嗡嗡直響,吞吞吐吐地道:“也也有大畝。”
杜丘在一旁已經看傻眼了。
嚴毅朝範偃使了個眼色,後者喚來兩名騎卒,架起王買胳膊,拖著他便往外走。
片刻後,兩名騎卒將一口榆木箱抬進了後院。
程偃陪著精神有些恍惚的王買跟在後面。
砰!箱子落地,王買像是突然被驚到的鵪鶉,身子微微一顫。
“這個浪蕩子應該看不懂這些賬冊。”
他自我安慰般的在心裡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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