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朝陽又說不出下去,用這筆並非堂堂正正得來的錢應急,誰也說不出來什麼,不是給逼沒招了麼。可你要是打算用這筆錢去持續發展,就真的需要回頭看一眼這五千年的輝煌歷史了,看看那又當和尚又要飯的朱元璋有沒有打家劫舍的變成匪、看看那被稱為潑皮無賴般的泗水亭長有沒有以‘邪’立國。
這都不是矯情的事,是隻有你站在了這個位置上才會去考慮的,這才叫人間正道是滄桑。
李世民終其一生都在勵精圖治,可當有人想要去詬病他的時候,誰不是從殺兄囚父開始?除了宣武門,你還能說他什麼?那可是天可汗啊!朱棣在斡難河畔立下赫赫軍功、著《永樂大典》以求文治,想要給他扣帽子的人,不還得從‘得位不正’開始麼?又是馬皇后生的、又不是馬皇后生的,這些論證論的是啥,不就是在論證他有沒有法統資格麼?
所以,有時候面對老人說出的一些話,我們覺著太過古板時,那未必是不對,也有可能是還根本沒有懂;他們不與你爭辯也未必是被你說服了,而是他們也從這個年紀走過來的,知道即便和你說了,你也一定不信。
而在許朝陽這個錯愕之間,好像有人看懂了一切的問了一句:“明白了麼?”
許朝陽點了點頭,以一副受教的姿態老老實實站在了一旁。
“你走這條路,看似簡單,彷彿抄了近道,可要在面對強敵的時候,還要扛得住內心的詢問和後世百姓追查;而我走這條路,只需要面對強敵……”
“天下之大,正道至簡。”
許朝陽真誠詢問道:“那接下來該怎麼辦?”
“走下去吧,不然你又如何能甘心吶?”
“靖安吶?”
“在。”
許朝陽彎腰了,準確的說,是被征服了,心甘情願的被征服了。
“我聽說,你向戰士們許諾,如若打勝這一仗,你將出迎三十里,有沒有這件事?”
“有。”
“做了麼?”
“當時我急著……”
“我問你做了麼?”
許朝陽無話可說了。
“如果戰士們在該衝鋒的時候,跑到了一半不跑了,也跟你說這樣或者那樣的理由,行不行吶?”
“如果整個晉察冀軍區、十八集團軍、以及我們對你217軍分割槽的支援,突然撤回了,讓整個延安的礦石、油都運往了其他地方,行不行吶?”
“這才是根吶,捨本逐利,你怎麼想的?!”
許朝陽緊皺著眉頭,一句話不敢說,明明他沒有吼自己,明明沒有用命令壓自己,可這一刻的自己,怎麼就那般不踏實呢?“送客。”
壞了,還被攆出來了。
當許朝陽抬起頭的那一刻,這一個轉身,給來自另外一個時代、擁有超越整個時代陽光的許朝陽,收拾得利利索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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