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梔不理解這一連兩個問題:“否則呢?那那她鬧這出是幹甚?”山月點點頭,表明知道了。
待回後罩房,山月俯身作畫熬了一宿,一邊畫畫,一邊聽西側傳來持續不斷的嗚咽哭聲。
真熬人。
畫畫不熬人,聽哭聲熬人。
有哭的勁兒,白刀子進紅刀子出,豬都殺了幾頭了。
山月蹙著眉頭,將宣紙捲成一卷小小的卷軸塞進木筒裡,探身取了火漆,在封口處印了個戳兒,抬頭活動活動頸脖後,推門欲出。
“那丫頭膽子比兔子還小,好生說,莫把她嚇死了。”黑暗之中,王二嬢眼睛閉著,蓋著被子,幽幽開口。
山月側頭不語,徑直朝外走。
王二嬢翻了個身,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罵人:狗日的,賀山月就是個死丫頭,從來不好好說話,在死丫頭的認知裡,不回應就是沒拒絕,說了不就絕對沒餘地,沒罵人咱就是好朋友也不知是天生的,還是養成的,那死丫頭的認知向來比旁人低一等。
“嘎吱”一聲。
山月推開西側的廂房門,將封得死死的木筒子和一塊紅晶一般的鐵赭石,丟到床上。
雙眼紅腫得像桃子樣的周狸娘被驚嚇得抖了一抖。
山月給自己倒了杯冷茶:“我幫你留下來,你幫我送東西——城東綢莊,找小芽,請他把這木筒轉交五爺,另幫我帶句話‘萬事皆安,白描已繪,緩慢著彩,如五爺得空還請幫忙查一查當歸與獨活、海金沙與紅磚粉的關係,沈大家的十二幅春畫,算多給他老人家的暗查報酬’。”
周狸娘渾身都在抖,上下牙磕碰,雖然她不懂這些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但直覺這並非什麼吉祥如意的好事!
周狸娘哆哆嗦嗦不敢接。
山月眼風向下一掃,眸目凌厲。
周狸娘如冬日觸燙水。
山月當下便欲走。
周狸娘哭得已然腦門心發疼:“你,你就不怕我告給程家,你與外面暗通渠徑嗎!”
山月腳下一頓:“你若想告,儘可去告。我大不了告訴程家,舅小姐的死因你我親眼所見,到時候我們兩個抱在一塊,被程家從三樓扔下來,血肉和血肉融合、腦漿和腦漿交匯——
你生生世世都撇不開我這個惡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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