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月大驚:“怎可?我不過一外人!”
“哪來的外人?我的表妹?”
程行齟習慣性向左斜勾唇淺笑,陡覺他與賀氏這樣的關係,不再需要他出賣色相,臉便瞬時平下來:“不論如何,先把庶務學起來,把內院暫管上,便是柳大人處,也是要教導你庶務經濟的——程家的內務,總不能落入二房手頭。”
程行齟越往後說越覺這是神來之筆,如今他內院無人,賀氏的秘密、他的秘密相互拿捏、捆綁頗深,賀氏一躍升為他內宅中最為信任之人,甚至堪當女管事。待越越抬為貴妾,家中諸事也可移交由越越打理了。
至於姜氏,讓她先佔著名分別作妖,待他往後飛黃騰達,再作打算罷!山月惶惶不安,恭謹埋頭稱是。
說幹即幹,程行齟交待了程管事拿一副“丙”級對牌給山月,喚來門房老蔣、垂花門守門夫婦、後罩房何管事,挨個交待,山月手頭多了宅門進出、車馬排程、灶房熬煮、管轄繡樓姑娘們及後罩房丫鬟婆子的奴籍名帖等諸項事宜,真正要緊的進賬、支出、流水和庫房,仍由程行齟掌控。
山月趁勢:“大少爺,除開畫畫的周姑娘,我身邊只有二嬢一人,若是能在太太正苑中分撥一人給我,我照貓畫虎,也不至兩眼一抹黑。”
“黃芪跑了,黃連被攆出去了,黃參要管太太的嫁妝,剩下一個黃梔”程行齟沉吟。
山月笑了笑:“黃梔也可。”
都是小事。
程行齟大手一揮:“那便將黃梔給你。”
月升夜深,山月與幾個程家僕從魚貫而出,蔣門房笑嘻嘻地拱手恭賀:“當日一見賀姑娘,就曉得是個不凡人!”
山月羞赧垂眸:“蔣叔謬讚。”轉頭向後罩房分管丫鬟婆子的陳小全家的道:“那就麻煩嬸嬸將黃梔的名帖、奴籍轉手予我?”
陳小全家的頗為猶豫,丫鬟奴籍怎可予人?往前的繡樓姑娘也沒享受過這個待遇?萬一脫手專賣或去衙內銷戶,這丫鬟算哪個的人?
山月目光看向蔣門房。
蔣門房手柺子撞向陳小全家的,低聲:“糊塗蟲!少爺都說給了,你在這兒拿什麼喬!”
陳小全家的嘟囔:“給是給,卻是給她用,又不是連帶將戶籍給她.”
山月神容婉和,恍然大悟:“原是我理解錯了。若不然,咱們再去尋大少爺問一問?”
蔣門房再給一柺子:“擰巴蟲!腦子擰不過彎!”拖著陳小全家的連聲道:“月姑娘先回去,明兒咱把戶籍、名帖送過去!”
說完便掐著身邊人脖子往後拖:“個老冊那!你自己想想看,繡樓住過那麼多年的姑娘,哪個拿到過內院的管事權呀?!蠢到掛相!”
山月平淡轉身,低頭往繡樓去,將繞過垂花影壁,卻見一瘦削清朗男子蹲在叢中燒紙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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