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燃丹青

第251章 沒有線索

銘記於心的臉突然出現在眼前,交談不過三個來回,這張臉卻已面目全非。

被這個女人內在的愚蠢,全部撕碎!

崔玉郎瞬時覺得胸悶氣短,胸腔好似塌陷了極大一塊下去,將心肺擠壓成拳頭大小,再無法支撐他順暢地呼吸:是她嗎?怎麼可能是她?眼前的女人長著與她相似的五官,眼眸中卻閃爍著待宰羊羔一樣順從懦弱的微光,再無鬥士那般蓬勃的生機和憤怒.

崔玉郎只覺得,天昏地暗、天旋地轉,如同信仰崩塌。

不是她。

她不會卑躬屈膝地求饒。

她還在求饒。

她一邊向後退,一邊眨巴著狹長上挑的淚眼,苦苦地哀求他——“別傷害我,求您了,別傷害我們。”

甚至,愚蠢地向他提出“去青樓”的建議。

蠢鈍如豬,卻又低賤得像條雨夜裡快要被打死的狗。

哀求有用嗎?

哀求有用嗎!?

沒有的!

哀求阻止不了棍棒,阻止不了漫山遍野的火,更阻止不了惡意和傷害!

這不是她。

只是相貌像她。

卻不是她。

想通這一點,崔玉郎長長地、緩緩地吐出一口長氣,好似挽回剛才怒吼的失態一般,低頭理了理絲毫不亂的衣襬,再看向山月,眼眸帶著不加掩飾的厭惡。

這張臉,不該長在這種女人身上。

崔玉郎微微側首,語聲淡然輕緩,向一旁的車伕開口:“殺了她們。——做乾淨些。”

這張臉,不能被用於服侍那條瘋狗。

薛梟不配。

言罷,便斂袖掩鼻,神色淡漠地背身朝後走遠去——他不愛看這些個喊打喊殺的場面,叫人懾得慌。

車伕得令,埋頭朝前走,步履隨意敷衍:不過是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隨手掐死,像掐死兩隻螞蟻。

其中一個侍女打扮的女人“哇”的一聲,嚎哭起來。

哭聲尖銳,像打剎,鬧得人兩耳“嗡嗡”發甕。

車伕分神看向她,率先向黃梔走去,一隻手摁住黃梔的肩頭,一隻手卡住黃梔的脖子,尖銳的叫聲戛然而止,姑娘的面部慢慢漲紅,雙眼鼓起像失活的鯉魚。

“唔——”車伕一聲悶哼,雙目登時瞪圓!

鯉魚面上緋紅逐漸褪去,不知何時,鼻尖處多了兩行飛濺的鮮血!

車伕的喉嚨被蝴蝶骨刀精準無誤地一刀劃開!

溫熱的鮮血還在噴射,不可避免地散出腥味。

崔玉郎掩鼻,眉頭微蹙:叫這張伯做得乾淨些,他常常不懂,四周飛濺血滴,看起來一片狼藉,哪裡與“乾淨”相關?

崔玉郎欲張口提醒,身後卻猛然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

只聽“噗嗤”一聲,深陷肩膀的那柄利器被人飛快拔出,緊跟著泛著血光的刀刃從他眼下劃過,直奔他喉嚨而來,他躲閃不及,刀鋒恰好劃破下頜至耳廓,登時連成串兒的血珠子,順著傷口滴滴溜溜地向下砸!

崔玉郎被飛撞得踉蹌向後猛退三步,再抬眸,見三步之外,那個女子衣袂翩飛,單手持一柄刀尖滴血的骨刀,面容冷冽,一雙上挑狹長的眼眸之中盡是殺意。

崔玉郎後背與下頦汩汩湧出鮮血,深入骨髓的疼痛好似催化劑般,叫他的眼中迸發駭人的狂喜!

他好似重新認識眼前之人。

“賀山月!你是賀山月!”

女子的身後,似有直衝入雲霄的火光沸騰。

山月單手捏住蝴蝶骨刀,翻過刀背,露出鋒芒。

黃梔早已跑遠搬救兵。

今日,無論她能不能活,崔玉郎必須要死。

“你知道我的名字。”山月聲音沉定。

她無法理解崔玉郎的反應。

他在喜悅什麼?

但只要他有情緒,那麼就可以對話,只要可以對話,就可以將時間拖久一些。

“你知道我是誰?”山月一點一點繞著路,形成半圓向左後方退去。

崔玉郎卻眸色熠動,不自覺地俯身追逐山月腳步而去。

“我當然知道你是誰.我還以為不是你!”崔玉郎下頜的血跡已將衣襟浸染紅透。

他埋下語聲,卻仍舊目光灼灼,面部幾近扭曲地沒頭沒腦一句:“大家都以為你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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