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有所明悟,“看來......局中有局,咒外藏咒,洞天之內,也並非一派祥和。”
這時,對面的老者已逐漸從夢境中清醒過來,眼神似渾似清,臉上滿意帶笑,口中喃喃道。
“好了,你算是問心定性過關了,日後好生修行,為洞天分憂。”
老者抬手抓筆,在一張黃紙上寫下一行透過字樣,蓋上靈章,遞送而出。
趙無羈目光一閃,接過黃紙,起身間看了看老者被踩出腳印的靴子。
微微搖頭,忽地俯身,袖口輕拂,將鞋面浮塵拭淨,不留任何痕跡。
隨後佯裝疲憊的走出了考核靜室。
門軸輕響間,許執事猛然回神,揉了揉隱隱刺痛的眉心。
腦海中浮現的,是方才那小子宣誓效忠洞天的恭順模樣,不由微微頷首。
“嘖......”
他指節按壓著太陽穴,暗自嘀咕:“不過對個初入仙途的小子施咒,怎就這般耗神?”
他盯著關上的房門,眼底閃過一絲不耐,“下回定要諫言長老,管他什麼背景,未入門前就自修出修為的,一律不得參加考核!”
靜室外,等候的何師兄瞧見趙無羈手中的黃符,當即作揖微笑道。
“恭喜趙師弟,順利透過問心、定性二關,自此你便算是我們琳琅洞天的正式弟子了,已可前往寒月峰修行。”
他話語一頓,又笑道,“你乃是上等仙種,又已有些修為,倒是可以每月申請進出洞天兩次,只需在事務殿向劉執事申請即可。”
“多謝何師兄提醒。”
趙無羈瞧了溫和的何師兄一眼。
不知怎的,只覺這師兄笑容中透出幾分昨日未見的浮假,恍若一張精心描畫的面具。
他看向對面側廳一個個陸續走出的灰衣仙種。
那些先前怨氣沖天的灰衣弟子,此刻竟皆眉梢帶喜,彷彿卸下千鈞重擔的驢子。
這般馴服之態,與入殿前判若兩人。
“無怪死在我手裡的那廉雲軒,甘願在洞天做苦役那麼多年......琳琅洞天,水太深,凝神洞主,究竟是何人?”
“琳琅洞天都是如此,無上教背後的無上洞天呢......知夏......”
趙無羈眼簾微嚲,想到南知夏曾經的一些所作所為。
哪怕當時懷疑他知曉聖器的下落,也未行強取之事,反倒處處留有餘地,甚至暗中相助。
如此看來,知夏在那時至少顧念情意,還是清醒的。
但踏入仙途後,去了無上洞天,是否還能保持清醒,卻就......
趙無羈皺眉,沒有繼續等李詩雨和李念薇的結果,先離開了大殿。
以他如今的實力,若是施展嫁夢術,未必不能為這些人解咒。
至少可護其靈臺不昧,不至於日後淪為洞天的傀儡炮灰。
不過......
趙無羈行走山道,遠眺寒月峰雲霧。
時機未到。
若有一日需救知夏或他人擺脫咒法,這暗藏的手段,便是破局之鑰。
“仙路漫漫,不急在一時。靈咒易種,道心難馴......施咒者,終成咒中囚。”
手持符章的趙無羈施展身法,踏霧而行。
一襲青衣所過之處,眾多灰衣修士俱是讓步行禮,直奔寒月峰而去。
既已過關,他便直接去找最大的靠山。
說來也是諷刺,前方終年覆雪的孤峰,看似寒冷,反倒比這仙門洞天中任何一處都令他心安。
看似冷若冰霜的花峰主,反比那些笑臉迎人的同門更令人踏實。
接下來幾日,只要為花峰主再驅寒多次,他便可積蓄滿陰珠,得壽元百載不說,亦可真正解開第二枚陰珠,學會新的七十二地煞術。
“診療蓄力,修行破境,再暗中佈局收集資源材料。
至於知夏......或該修書一封,探探虛實......”
趙無羈身若驚鴻掠過雲靄,心中已有計較,雪霧中,隱約可見前方山峰冰殿簷角。
然而他才剛抵達山腳,卻就聽到一道裹著冰霜的傳音驟然刺入耳膜。
正是花峰主那熟悉的冷冽聲線,卻罕見地透出三分緊迫:
“既過考核,速來本座寢殿......”
“嗯?”
趙無羈一怔,這時識海的陰珠竟也無端輕顫,彷彿感應到什麼。
他眼神微變,再不遲疑,身形化作一道青影,踏著嶙峋冰岩直掠峰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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