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炷香後。
趙無羈看著眼前擺放著的八塊靈氣斑駁的源晶。
一塊宣稱是百年,實際只有三十年的黃精。
一個宣稱是凝神香,實則就是尋常龍涎香的香包......
都是末法窮鬼啊。
趙無羈指尖輕挑香囊穗子,冷笑看向那李、汪兩名幫兇:“二位師兄,這戲碼演過多少回了?”
尖嘴李和方臉汪臉色煞白,佝僂著身子訕笑:“趙師弟明鑑...我們也是迫不得已...”
禹紫山捂著尚在滲血的脖子,聲音沙啞:“今日我們認栽。”
他忽然抬頭,眼中閃著晦暗的光:“但你一入山門就被花峰主青睞招攬了去,又會煉丹,又怎懂底層修士的掙扎?
“弱者獻寶向強者求平安,本就是修真界鐵律。”他吐著血沫冷笑:“今日你強,自然該我們孝敬。但所謂抬頭不見低頭見,做人留一線,日後才好相見......”
“做人留一線?”
趙無羈平淡一笑,他的靈覺此時已感應到,之前藏在暗中觀察的皇后氣息,已然離去。
似並不打算為這幾人出頭,而這幾人,好像連自己當了棋子都不知。
“只是藉著弟子間約定俗成的規矩,讓這禹紫山對我出手試探我?看來她並不能確定,而且有所顧忌。”
趙無羈心內想著,冷道,“你們對我下手,也是在坊市時,早就物色好了的?”
禹紫山一怔,旋即臉色陰沉道,“你在坊市販賣龍虎丹,的確吸引了我們的注意,但也不會是提前物色好了你。
畢竟這安排巡山的人員名單,也不是我們能決定的。”
趙無羈深深看了禹紫山一眼,冷道,“把你們的法器都留下......”
“趙師弟,你莫要太過......”
“哧——”
劍光乍現,禹紫山喉間頓時血如泉湧,捂住幾乎被切開小半的脖頸,神色驚懼。
“法器。”趙無羈劍刃滴血,聲音寒過霜刃:“或者命。”
那靈藥園弟子觳觫癱軟跪地,尖嘴李和方臉汪二人也是嚇得面如死灰,從未見過如此狠辣冷酷之人。
“趙師兄,法器給你,別殺我,別殺我們!”
“都給你!”
李師兄嚇得近乎是語無倫次,改稱趙無羈為師兄,哪還有半點方才的囂張氣焰。
禹紫山捂著噴血的脖頸踉蹌後退,慌忙將法器飛刀擲於地上,眼中滿是驚慌失措。
“早這般識相,何須見血?”
趙無羈淡淡道,“這些法器我要了也沒用,回洞天后,我會放在坊市寄售行寄售。
你們想要買回,便自己去買。”
他忽又手指輕勾:“過來。”
見禹紫山僵立不動,他嗤笑一聲:“怎麼?怕我補刀?”
他指尖忽現三根金針:“要你死剛才那一劍就夠了...我實際仍是個大夫,幫你縫合傷口,免得你死了我還要受罰。”
“什麼?”禹紫山驚愕,被血水堵住咽喉嘴巴,話都驚得說不出來。
...
另一邊,皇后餘瀾汐悄然而來,又悄然離去纖指輕撫魂咒陰蓮,漆黑蓮瓣泛起幽光又漸次熄滅。
她鳳眸中凌厲漸化困惑:“竟真不是他...”
她親自持法器魂咒陰蓮而來,若是趙無羈乃是曾經收走她的陰煞蓮子之人,必然會沾染那獨有的魂咒陰煞氣,非一年半載可以消除,將會被魂咒陰蓮鎖定。
然而方才觀察中,任憑對方如何出手,魂咒陰蓮都是沒有任何反應,顯然對方從未接觸過陰煞蓮子。
她遙望山林方向,朱唇微抿:“倒是本宮失算了。”
她袖中玉手不自覺收緊,“這趙太醫,真是讓人意外,竟真的盡得花峰主玄冰劍訣的真傳......實力過人,一身法器也強大,不似是使用凡鐵法器的窮困修士......”
“可惜,這次沒有將他逼到絕境,一個人只有在絕境時,才會展露很多秘密......”
皇后餘瀾汐記憶閃回宮廷夜宴。
那個跟在老御醫身後,連酒都不敢多飲的靦腆少年,與今日一劍封喉的冷峻身影重疊。
當真已是氣候已成,便是她親自出手,要將之拿下也得費些手腳。
餘瀾汐指尖輕撫蓮臺,鳳眸中寒芒漸斂。
既已驗明正身,便不必為此樹敵。
她儘管也恨花青霜,卻也深知這位峰主沒那麼容易死。
此次,雖效果沒有達到最好,卻也算是如願試探清楚了。
她唇角微勾,想起對方官邸內整齊排列的醫典與丹方,連暗格都透著股藥香。
洞府中卻擺滿了酒罈和古籍,確是個醉心丹道和飲酒看書的太醫做派。
“罷了...”
赤金繡鞋碾碎一片枯葉,餘瀾汐身形漸淡。
此番雖未逼出對方底牌,但對方兩處要地皆已探查,倒也不算徒勞。
...
山林中。
“唔...!”
禹紫山瞪圓雙眼,喉間血沫咕嘟作響。
卻見那染血手指翻飛如蝶,金針帶著森寒靈氣穿肉鎖脈,噴湧的血箭竟瞬間凝成冰痂。
趙無羈將金針上的髮絲打了個結,便算是為禹紫山清理縫合好了傷口。
一旁的李、汪等人看向他的目光,已是如同看待魔鬼,從未見過如此驚悚之人。
殺人見血的是他...
妙手回春的也是他...
這到底是索命的閻王還是救命的華佗?
“好了,回頭撒點藥,以禹師兄你的修為,清理些湧入肺部的淤血,都是簡單......”
趙無羈隨手收針,慢條斯理擦拭著手掌血跡,嘴角噙著淺笑道。
他方才施針縫合傷口時,暗中還運用了醫藥術中醫道四要的針要,為對方的傷口截脈止血,算是小小臨床試驗了一把,為醫藥術增添了點熟練度。
不過這末法時代資源匱乏,法術資源也好不到哪兒去。
便是一些回春類的醫療術法,都極其罕見,至少琳琅洞天內是沒有的。
故此趙無羈並未直接施法,以防暴露醫藥術。
但這等又傷人又醫人的怪異手段,也是把一眾人嚇得不輕,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陰影。
經過這一番威懾後,整個小隊都安分了。
接下來最後一天巡山,儘管都是貌合神離,卻再無人敢斜視趙無羈半分,連林間飛鳥掠過,都要驚得人一哆嗦,算是如願完成了巡山任務。
...
“禹師兄,巡山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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