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只開了一條縫,怪味兒從門縫中迅速鑽出。
常寧下意識屏住呼吸但還是遲了一步,鼻腔裡殘留的黏膜仍被那股腥臊衝得發麻。
從裡面冒出來帶著腥臭味的氣息差點燻了常寧一個跟頭。
這味道像把發情的野狼、嘔吐的醉鬼和發瘋的鬣狗塞進攪拌機,再澆上兩升劣質龍舌蘭。
總之十分難聞,堪比帶有惡臭的生化武器。
“搞得這麼大嗎?
都失禁了,好像。”
常寧頂著臭味心中猜測房子裡面到底在幹什麼。
人在過度興奮的時候容易失禁,由此可見房子裡面的人肯定玩的很嗨。
不過這對常寧來說倒是個好訊息。
要是房子裡面的人真像他想的那樣,那裡面的人這陣怕是連起身都困難。
負面buff直接迭滿都成軟腳蝦了,還能有什麼戰鬥力?
能有力氣扣動扳機,常寧都要豎起大拇指稱讚一聲:“牛皮!”
門被開啟了但只能容一人透過,這對常寧來說足夠了。
門後的女人斜著身體露出一個頭想觀察站在門外的常寧。
她的妝容在常寧看來像幅被水浸透的油畫——寶藍色眼影在眼皮上洇成兩團淤青,乾裂的唇釉裂開蛛網狀紋路。
一個濃妝豔抹渾身被風塵味浸透的女人出現在了常寧的眼中。
歐美人本就立體的五官加上誇張的妝容在昏暗的燈光下讓那張臉看起來有點恐怖。
不過在有堅定信仰的常寧面前都是虛的。
開門的女人見門外站著一個亞裔明顯呆愣了一下,在零點幫她見過拉丁裔、愛爾蘭裔還有俄羅斯裔但就是沒見過亞裔。
很明顯站在門外的這人不是幫裡的兄弟。
“甜心,你走錯片場了……”
想通關節女人下意識的就想關門把常寧這個不速之客拒之門外。
可惜她的肢體語言出賣了她,加上本身的負面buff影響導致她的動作在常寧眼中猶如電影《瘋狂動物城》中的閃電一樣緩慢。
女人沙啞的尾音被常寧突然發力頂住門的膝蓋按回了喉管,她瞳孔裡倒映著亞裔青年冷的像北極的堅冰一樣的面龐。
塗著銀色指甲油的指尖剛觸到門把手,整個人就在常寧推門動作的帶動下像一條被抽了脊椎的蛇軟軟滑倒。
常寧忽視了門後倒地的女人,他輕而易舉的進入了這間充滿難聞氣味的房間。
走廊的燈光順著門縫劃破室內混沌,光束所及之處浮塵在腥臭的空氣中無序的飛舞著。
房間的主人唐尼此時就像他的綽號那樣爛醉如泥,他蜷縮在墨綠色絲絨沙發裡呼呼大睡的模樣像條被剝了皮的蛤蟆。
深棕色的捲髮混合著沒來得及清理的嘔吐物黏在滲出白沫的嘴角,領帶歪斜地勒進浮腫的脖頸,在喉結處勒出紫紅瘀痕。
茶几上的威士忌瓶東倒西歪,琥珀色液體沿著桌沿在波斯地毯上洇出暗紅地圖。
真正讓常寧感覺刺眼的是散落在酒瓶間的東西——被揉成團的錫紙表面佈滿焦黑灼痕,殘留的白色晶體在射燈下折射出冰晶般的光澤,三支注射器呈扇形攤開,針頭凝結的血珠已經發黑。
常寧用兩根手指捏起鏤空吸管,管壁內側的褐色結痂讓他想起湄公河岸邊潰爛的河床。
最諷刺的是壓在鎮紙下的星條旗書籤,紅白條紋正浸在威士忌形成的血泊裡。
“嘖嘖,不愧是自由燈塔大美利堅啊,真是太自由了。
都快變成大清的樣子了,話說大清的錢是不是帶著什麼未知的詛咒?
怎麼凡是拿了它錢的國家都會變成和它相似的樣子。”
放縱過後的唐尼完全喪失了行動力,這種狀態下他對常寧是一點威脅都沒有,即便此時唐尼手裡握著槍也一樣。
他現在這個樣子是否還有扣動扳機的力氣都是個未知數。
就算能開槍,常寧也能在唐尼開槍的瞬間打倒對方。
在女人驚恐的眼神中,常寧用鞋尖輕輕撥轉唐尼耷拉在沙發外的手掌。
那把點38轉輪手槍像條死魚躺在地毯上,槍管凝結的嘔吐物已經風乾成褐色硬殼。
他太清楚這種亢奮後的虛脫狀態,就像在街頭被白色粉末榨乾的美利堅大兵,像吸食過量的癮君子最後的痙攣——當多巴胺燒盡腎上腺,這些自詡鋼鐵意志的傢伙會比初生幼崽更脆弱!
“自由女神怕是要氣得掀翻手中的火炬了。“
常寧嗤笑一聲,嚇得癱軟在門後的女人一哆嗦。
他甚至不用調整站位,這個角度剛好能讓唐尼的太陽穴暴露在常寧的腳下,只要他輕輕抬腳然後用力跺下唐尼就能見到上帝。
但常寧並沒有這麼做,反而拿起茶几上還剩下大半瓶的酒對著唐尼的頭傾倒而下。
“嘩啦啦~”
濃烈的酒味漸漸自唐尼的臉上瀰漫開來。
突如其來的外部刺激將唐尼從沉睡中喚醒。
“混蛋!
不管你是誰,我一定要讓你付出冒犯我的代價!”
披頭散髮的唐尼像只落湯雞,他威脅的言語毫無力度,在常寧的眼中顯得有些滑稽。
“哐!”
暴怒的唐尼還沒看清冒犯者的樣子,他的眼中就被一隻漸漸放大的鞋子佔據,然後整個人就飛了起來。
要不是有牆壁攔了一下,按照常寧的力道唐尼還能飛一段距離。
胸口被一隻大腳襲擊,然後硬吃了牆壁的反震,剛醒來的唐尼就像打翻的醬油瓶一樣只感覺眼前紅的黃的黑的五光十色,一口氣差點沒倒上來。
當然幸虧沒暈過去,要不然他還得再遭一遍罪。
“清醒了?”
常寧居高臨下的看著唐尼,走廊的燈光被他寬闊的脊背遮擋,讓他整個臉都隱藏在陰影中讓人看不真切,帶給唐尼的壓迫感十足。
從倒酒被弄醒,到將其一腳踹飛,再到最後的站位,這一切都是常寧精心策劃好的。
就是為了先聲奪人,再逐漸給唐尼施加心理壓力,為後面的審問做鋪墊。
“回答我的問題!”
常寧對著唐尼的臉甩了一巴掌。
臉上火辣辣的,甚至還帶著腫脹感。
常年和身體打交道的唐尼知道自己的臉被打腫了,可能連帶著下眼瞼也開始浮腫起來。
這一巴掌直接將唐尼打醒了,在這片區域沒有人敢這麼對待他。
有資格能這麼做的也不屑於來找他的麻煩。
所以來的一定是個愣頭青。
來搶地盤的?
用腫脹的眼睛盯著常寧,唐尼這才看清來人竟然是個亞裔。
唐人街黑幫的勢力已經擴充套件到自己這邊了?
唐尼想了想最近也沒聽到相關的風聲啊。
他忘了自己手下今天剛來彙報過和一個亞裔起衝突的事了。
不過想想也是,據手下所說常寧就是個剛來美利堅的外國人沒啥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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