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唯右相馬首是瞻。”
蓀歌涼涼道“接風宴上,你也是這麼說的。”“這次是真的。”郡守神態虔誠,語氣鄭重。
蓀歌失笑,不欲深究“那在本相返回咸陽這段時間,你別放飛自我胡來。”
“要不然,大卸八塊!”
“走吧,別在這兒杵著了,影響本相收拾行囊。”
“記得把你的衣衫整理整理,把臉上的淚擦乾。”
蓀歌瞥了眼郡守因為大幅度哭嚎有些鬆鬆垮垮的衣袍,多嘴提醒道。
一瞧就沒好好健身,不具備任何觀賞性。
……
安排妥當後,蓀歌馬不停蹄的往咸陽趕。
來時,風雪撲面,草木枯敗,空曠而寥落。
回時,風和日暖,鬱鬱蔥蔥,鮮活而亮麗。
鬢毛雪白的駿馬,也好似感受到了蓀歌的好心情,腳下生風,疾馳如閃電。
嬴政一接到蓀歌揚鞭入咸陽訊息,便命人準備好新鮮的瓜果。
就是純粹的等著。
沒有批閱奏章。
沒有召見朝臣。
偌大的宮殿,只為待一人。
蓀歌風塵僕僕,被迎入殿中。
“大王,臣回來了。”
嬴政雙眸含著笑意,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數日未見,他竟覺得昌平君更年輕了些,身姿挺闊,眉目舒展,隱有幾分少年郎的肆意飛揚。
難不成,淮陽的風水養人?“沒先回府休整?”嬴政明知故問,遞給蓀歌一盞溫涼的水。
蓀歌雙手接過,一飲而盡。
趕路的人,哪有不渴的。
“回咸陽自然得先入宮拜見大王。”
嬴政眼角眉梢的笑意加深,蓀歌也大咧咧的笑了笑。
掃六合時的秦王,真好。
沒有斑白的雙鬢,沒有因民心未得的失落,沒有因歲月流逝英雄遲暮而志向未酬的無奈,沒有沉溺於長生不老的虛妄狂熱,也沒有孤家寡人的冷漠與殘酷,有的只是一往無前的銳氣和自信。
盛年真好。
不對,是盛年的秦王真好。
“在淮陽可還好?”嬴政心神難得的放鬆。
“嗯,淮陽萬事俱備,大王可放心命大軍開拔。”蓀歌眼巴巴的盯著鎏金銀盤裡沾著水珠的新鮮果子。
“那就好。”
“寡人就知表叔能穩淮陽。”
“瓜果本就是為你準備的。”
夏日的陽光,漫長而明媚。
閒聊幾句,蓀歌坐在臨窗的雕花木椅上歡喜的吃著瓜果,嬴政捧著卷雜書,漫不經心的翻閱著。
安靜,卻不尷尬。
殿外,眼熟的宮人已經來來去去多次。
蓀歌認了出來,那是羋華身邊的宮女。
估摸著時間,蓀歌起身,正欲開口,嬴政就把手中竹簡一合“去吧。”
“這幾個月,羋華寢食難安心思過重,春寒料峭時還染了風寒病了一場。”
蓀歌斂眉“謝大王。”
一出大殿,小宮女就連忙迎上。
見到羋華的那一剎那,蓀歌有些不敢認。
瘦了很多,憔悴的好似田裡的無人打理的枯草,那雙眼睛顯得分外大。
不知道還以為她被嬴政厭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