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還在接受調查階段，上面調查哪是那麼快的？”
“那要不，我趁他還沒找麻煩，先回去工作？”
袁曉慧撫摸著自己的肚子，“我現在情況穩定，去上班也不要緊。”
“不用，廠長親自批假，你就安心在家養胎。”
林明東給她夾了一塊紅燒肉。
“廠長做主，下一批評級肯定有你，我也會評級。”
“真的假的？”
袁曉慧不敢相信地看著他。
現在工廠評級那都是有不少說道，不是工作出色就行的。
林明東認真點點頭，然後把廠長要組建研究小組的事情告訴了老婆。
袁曉慧先是開心，隨即又無比擔憂。
“這不好辦吧？廠裡要投資多少？要是沒研究出個什麼，會不會有麻煩？”
廠裡已經幾年都沒推出新品了，研究新品哪那麼容易？
“放心吧，廠長給我做後盾，你還怕什麼？”
“對了，這個給你的，是廠長給我申請的補貼，你拿著買點喜歡的。”
林明東從口袋裡掏出十張大團結。
袁曉慧深吸口氣，趕緊把錢藏在桌子底下，然後看向窗外。
確定外面沒人，她才鬆了口氣，又數了數錢。
“一百塊錢？廠長給你的？”
這都頂上他們倆一個月的工資了！
廠裡申請補貼有多難，她太清楚了。
她那個時候請假，也是層層審批，哪有這麼快速的？
“廠長這點權利還是有的，不用擔心，你踏實的拿著。”
袁曉慧聞言這才點點頭。
“那之前賣廢鐵的事，廠長也知道？”
林明東含糊地嗯了一聲，也沒多解釋。
胡建東簽字批條，也算是廠長知情吧？
袁曉慧這才徹底放下心來，胃口好的吃了兩碗飯。
看她心情不錯，林明東這才提到現在的形式。
“廠長和我說，現在企業和財政脫鉤，怕是以後就要執行市場經濟了。”
“不還在觀望嗎？”
“觀望？現在咱們周邊的小作坊都起來了，再觀望，國企就要完蛋了。”
林明東表情也嚴肅起來。
“廠長的意思是，以後咱們的工資可能是廠裡自負盈虧。”
“自負盈虧？那國家不收咱們的東西了？那要是咱們的東西賣不出去呢？”
袁曉慧也有些緊張。
他們這年代都是鐵飯碗，在工廠工作真是不要太好了。
不愁吃喝，還能等著評級，以後孩子也有保障。
這要是工廠自負盈虧，東西賣不出去，那不成大家吃橡膠？
林明東看她能想到這一次，順勢說道：“賣不出去，咱們就沒錢拿。”
“廠長預測以後肯定會出現這種情況，到時候說不定會有一大批人沒有工資。”
也就是之後的國企下崗浪潮。
袁曉慧眉頭緊鎖，隨即搖頭。
“這也未必吧？國家還能不管嗎？咱們廠裡多少人呢？”
“那要真到了那一步呢？”林明東反問道。
“廠裡發不出工資，到時候產品也賣不出去，怎麼辦？”
袁曉慧握住了他的手，“你覺得呢？”
“單幹。”
林明東笑呵呵地反握住她的手，“大不了咱們單幹，我養活你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