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黃荃唱唸做打,一把鼻涕一把淚,從人道主義說到同胞之情,情真意切,演技那是一等一的好。若不是她手上真沒這麼多帳篷,她都要相信了。
彈幕裡先是一片無語,後又說他豁得出去,甚至有人備受感動要給他捐款了。
【物資的問題總基地正在協調,晚點會派發至接收了倖存者的各基地,稍安勿躁。】姜平發了彈幕。
時念真把這話念給黃荃。
黃荃涕泗縱橫,被身後的警衛從地上扶起來:“好好好,那我就替各位倖存者感謝領導,感謝組織,感謝大家。”
時念真似笑非笑看著他。
黃荃對上她的眼神,臉上沒有絲毫不好意思,反而很誠懇,“也感謝小時同志。”
“不必,”時念真回頭看了一眼,見車上人都下完了,往回走,“反而是我要感謝黃基地長,讓我大開眼界。”
“哪裡哪裡,是小時同志的異能偉力,讓我們都開了眼界。”黃荃一臉謙遜。
“……”時念真沒接他的話。
黃荃是個會為自己創造舞臺的人,只要給他鏡頭,他一個人就能把戲唱下去。
這大概就是所謂表演型人格吧。
以前時念真也會演起來,但隨著她實力提升,演的次數越來越少了。
她現在只演給老闆深淵主宰看了。
“這列車這麼粗這麼長,小時同志用異能搬過來,肯定累了。今晚不如就留宿我們粵十一,讓我好好招待招待?”黃荃小眼睛眯著看了眼已經空了的列車,發出邀請。
時念真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跳上列車頭,力場一展,列車就離地了。
她俯視著站在地上的黃荃,“好意心領了,但我體力好,一點都不累。加上還有很多幸存者等著我,先走了。”
說完,不等黃荃再說什麼。
呼的一下,乘風而起,眨眼就上了高空。
黃荃臉上的笑消失了。
他久久注視著長龍一樣的列車消失在天際,喃喃:“真是驚才絕豔得讓人嫉妒。”
他背後的警衛看了他一眼,眼觀鼻鼻觀心,什麼都沒說。
時念真接下來又忙碌了幾趟。
才把倖存者都運送到臨近的基地。
鑑於黃荃的那番表演,之後的各基地長都露面,到時念真直播間來表演了一番,或是表忠心,或是招攬異能者。
總之,他們給時念真等候倖存者下車的短暫停留,帶去了歡樂。
因為還有幸存者源源不斷匯聚到火車站,時念真當晚就沒有離開,守在火車站。
漆黑一團的火車站裡。
只有幾個汽油桶燃燒著,帶來些許明亮。
地震海嘯的雙重夾擊下,人類社會終於停電了。
空蕩蕩,滿是血腥味兒的候車廳,還有一兩百人,都安靜如雞。
他們都奔逃了一日,又跟喪屍打了一場,都精疲力盡了,各自找個還算乾淨的椅子蜷著,警惕著鄰近的人,迷糊過去。
時念真嚼著上午吳鴻如給做的肉乾松,用烤叉串了個棉花糖在火邊烤著。
咕嚕嚕~她能聽見旁邊的倖存者咽口水,和肚子鳴叫的聲音。
她一抬眸,便跟一個個垂涎的眼神對上了。
鑑於時念真的強大實力,和不救沒價值的人的冷酷,以及敢在總基地長面前說自己不是個好人。
倒是沒人敢跟她討要。
也沒人敢來道德綁架她,怕被她認定為沒價值的人丟出去。
也有人認為時念真只是個小姑娘,不會真的殺人,但她給喪屍分頭行動的一幕總會在他們剛鼓起勇氣時,從眼前閃過。
也就沒人敢冒著生命危險,來跟她搭訕。
全都她怎麼說,就怎麼做。
直到此時,她這才反應過來,這些人都沒吃飯。
“想吃?”她舉起手裡的棉花糖,問對面一個十二三歲的男孩。
男孩看看她,又看看棉花糖,小心翼翼點頭。
時念真歪頭看他,又看看身後一雙雙餓狼般的眼睛。
深知她只要敢給這男孩分剩下的糖,後面那一雙雙眼睛,就會立即打破此時的平靜,要麼威脅男孩,要麼跟她討要,甚至出言不遜。
她想了一下,問:“你知道我的規矩吧?”
男孩愣了一下,“用喪屍跟你交換?”
時念真笑著眨了一下眼睛。
“可我只是個小孩子,能跑到這裡已經是命大,哪有力氣打喪屍?”男孩有些氣鼓鼓地瞪著她。
“似乎有點道理,”時念真笑了一下,認真問他,“我只問你,你到底要不要吃?”
時念真搖了搖手裡的棉花糖,男孩目光緊隨著棉花糖,彷彿那是個逗貓棒。
“嗯?”時念真輕笑一聲。
男孩的目光,穿過昏暗候車廳,看向安檢門外咆哮的喪屍,又低頭看看自己瘦弱的手,盯著棉花糖。
時念真能看到他眼睛裡透出的渴望、飢餓、恐懼、迷茫。
時念真笑了,抬手一揮,一個紙箱出現面前,她再一揮手,裡面的麵包、壓縮餅乾、肉乾、泡麵、車厘子、礦泉水、衣服等物就輪番在男孩面前閃過,又回箱子裡。
“一個喪屍換這箱物資,夠你吃一個星期。”她說。
“要!”
男孩站起身,居高臨下看著時念真,胸口劇烈起伏,“我如果殺了個喪屍,我還要棉花糖。”
時念真當即便丟了一包棉花糖進箱子。
男孩左右看看,跑到邊上,撿起一個垃圾桶,拖著就要衝去門口。
候車廳所有醒著的人都在看他。
他走到門口不敢完全出去,只敢站在門口,伸長了手,用垃圾桶砸喪屍。
估計是發了狠。
或許是狗屎運,垃圾桶的尖角懟到一個喪屍頭上,還真被他開了瓢。
男孩受到鼓舞,身上爆發出驚人的力氣,接連幾下,把喪屍頭砸爛了。
“我成功了!”男孩一聲歡呼。
左右看看,抓過一旁地上的防爆杆,把死掉的喪屍扒拉進來,拖到時念真面前。
“交換!”
男孩眼睛亮得驚人,他胸口劇烈起伏著,眼睛盯著那箱食物。
時念真做了個請的姿勢,地上的喪屍就不見了。
男孩撲向屬於他的那箱食物。
時念真挑眉,瞥了一眼候車廳內,因這一幕而眼睛驟亮的成年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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