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堡的公戶加隱戶,滿打滿算也就兩百出頭,撐死了也就能集齊三百壯丁,這一大半都派給了自己,李松和李顯怎麼辦,還有近千鄉民怎麼辦? 不對……這混蛋臉上竟然是滿滿的死志?
竟到這份上了?
等李松抬起著,李承志分明看到他眼中閃現著淚花:
“若不幸遇到大股亂民,還請郎君……萬萬不可……不可心軟,可舍了李彰……”
沒等李松話說完,李承志“騰”的一下跳了起來:“放屁……”
舍了李彰?
李松這明顯是準備用李家堡一千多人,包括他父子三人的命,保他李承志一個人?
劃不划得來先不論,能不能保的住才是大問題,李承志腦子抽風了才會答應……
看李承志明顯是不會同意,若是再腦子一熱,喊出什麼“共存亡”的話來,胡保宗怕是也不好答應帶他走了。
李松臉色一變,一聲厲吼:“來人,將郎君給我綁了……”
眼見門被推開,竟真的跑進來了七八個壯僕,手裡竟然都拿著繩子?
李承志氣的肺都要炸了:“李松你敢……”
他左右一瞅,猛的看到胡信的腰刀,伸手握住,“噌”的一下就抽了出來。
胡信都沒反應過來,等他伸手去搶,李承志已是利刃在手。
只見他將刀鋒往前一指,怒聲喝道:“哪個敢上來,老子剁了他……”
胡保宗和胡信大眼瞪小眼,愣愣的看著李承志。
這一幕是怎麼發生的? 太突然了……
李松更是吃驚:今日的郎君,怎麼突然這麼血勇了?
李承志瞪著他,咬牙切齒的罵道:“好你個李松,明知半路上可能遇到亂民,你還讓我去送死?”
“郎君……”
剛站起來的李松,“噗通”一聲,又跪了下去。
“總比留下等死的好……涇州在東,崆峒山在西,這兩處離這都不到百里……無論亂民朝那個方向流竄,首當其衝的便是我李家堡……守不住的……”
“放屁!”
李承志氣的直抖,“幾個亂民而已……老子早上就想罵你了,有這麼高的塢堡在,你竟然告訴我守不住?虧你還是帶過兵的……”
胡保宗伸手捅了捅他:“早間不都給你講過麼?一千多人,塢堡裡藏不下……”
“塢堡藏不下,這麼大的莊子呢?”
胡信又勸道:“好叫郎君知道:莊牆只有丈許高,還都是夯土,拿把鋤頭就能挖倒,而且足有兩裡多長,但李家堡壯丁只有三百,守不住的……”
李承志氣的直罵:“三百壯丁守兩裡多莊牆,一個也能守一丈吧,全是死人嗎,就站著不動看著人家刨牆?還是說手裡的弓和槍都是拿來燒火的?”
李松已經氣的聽不下去了,憤然的瞪著他:“時間緊迫,郎君莫要再胡攪蠻纏……郎君要是不從,僕拼著身受重傷,也要將你綁了……”
胡保宗也勸著他:“不要胡來,聽李主事的,好生隨我撤回涇陽……”
“我撤你娘個蛋!”
眼看李松真的要撲上來,李承志完全已被氣急了,連胡保宗都罵了進去:“一群蠢貨,還敢說都是帶過兵的?連澆水築城都不知道……”
李松猛的一愣,腳下一頓,驚聲問道:“什麼築城?”
“水啊,蠢貨?這四九寒天,連澆水成冰的道理都不懂?嫌莊牆矮,莊子裡那麼大兩口池子,而且莊外就是涇河,不會把冰鋸出來往莊牆上壘嗎? 還刨牆?莊牆上澆水凍成冰,別說鋤頭,就算拉座石炮來,撐死了也就砸一個白印,再把莊牆下澆成冰灘,他要能站穩,老子都稱他一聲好漢……”
胡保宗和胡信都驚的眼珠子直往外突,李松更是震的往前一撲,差點撞到刀尖上:“郎君怎麼知道的?”
李承志氣極反笑:“兵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曹操怎麼破的馬超?”
其實他昨天就想到了,但又想著與其廢這麼大周折,還不如去地勢險要的崆峒山,那裡確實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好地方。
但李松一聽後路斷了,竟都不聽他的建議,竟然就想把自個綁了拉去送死,李承志哪能忍的住? 一群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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