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有為聽了大怒,就馬上一把揪住心腹的領口道:“蠢材,就是雨天才好,做完了什麼痕跡都沒了,還可以推說是賊人做下的案子。”一把將人推開:“知道了?”
心腹連忙點點頭,看胡有為一臉怒意的樣子不敢多言。
胡有為看著他來氣,不由手指前方怒聲呼喝:“知道還不快去催促隊伍前進!”
嚇得那人連忙打馬跑向隊伍前端,口中呼喊連連催促著快步向前,看有跑的慢的直接就是一鞭子下去,一群廂兵礙於上司的壓迫,只得忍著冰涼的雨水,握著刀槍快步行進。
胡有為冷眼看著心腹跑到前面,嘴裡呸的一聲,兀自嘀咕道:“腌臢蠢貨,簡直爛泥扶不上牆,要不是你姐姐夠勁,鬼才願意帶著你。”
雨聲潺潺,二百餘人的隊伍小跑著前進,冰冷的雨水混著汗水好似也沒那麼冰涼,如此一路急行下,終於趕在天黑前找到了村子。
胡有為一聲令下,隊伍稍顯散亂的,慢慢停在村前的樹林裡,碩大的積水從樹葉上滴落,砸在頭上發出“啪”的聲響,被打的人不由抬頭望去,隨即被一團水打在腦門上發出更大的聲音。
胡有為看了眼前方安靜的村子,大手一揮:“殺進去,雞犬不留。”
“是!”
後方心腹與帶兵的都頭齊聲應命就欲轉身帶隊。
不想後方一人出聲道:“大人!大人不可啊!此處都是我大宋子民,如何能夠隨意殺戮。”
眾人頓時一驚,連忙轉頭看去,卻是一面貌清癯、身材普通的副都頭站出來相勸。
“奚勝!”胡有為當即大怒,騎著馬走過來,拿著鞭梢指著他:“你這廝莫不是要違背軍令?”
奚勝連忙拱手道:“卑下不敢,只是大人軍令乃是剿滅賊人,此處卻是尋常村莊,我等軍人如何能將刀槍對準百姓?”
“呸!”
啪——
胡有為氣急,揚起馬鞭劈頭蓋臉地抽了他一下。
馬鞭呼嘯,奚勝閉著眼,抱拳拱手一動不動,臉頰肉眼可見地紅腫起來,有血絲滲出面板,被雨水一衝慢慢變淡,繼而滴落地上消失無蹤,竟是生生受了胡有為一鞭。
“你個腌臢殺才,軍中自有訊息,查出此處有反賊出沒,你可是在質疑上官判斷?莫不是仗著是我揀拔之人因此驕橫?”
胡有為指著奚勝,眼中滿是狠戾,心中卻有些後悔,就不該帶這人來。
卻是他忘了,這奚勝原不是自己心腹,只是他見此人有些能耐特意揀拔進來,想著培養做個親信之人,以便今後升遷時帶在身邊使用,哪知尚未能讓他歸心這州內就頻繁有人造反,也不知經此一事這人還能不能為己所用。
“卑下不敢,卑下只是識得此方村民,且前些時日路過此處,彼時亦是隻有百姓,並無反賊在此,還請大人明鑑!”
奚勝神情激動,腿一曲,跪在泥水中深深低下頭。
雨嘩嘩地下著,有雨滴落在胡有為的眼中,這個陰狠的男人抬手揉了下眼睛,呼了口氣,對著左右道:“將這廝拿下!”
當下兩個都頭互視一眼,齊齊走過來將奚勝胳膊反扭過來。
奚勝被擰的疼痛,掙扎了兩下,嘴中叫喊:“大人,大人莫要殺百姓啊!”
見胡有為不理,轉頭對自己上官道:“都頭,恁跟大人說說,千萬不能行此事。”
那都頭聽了七竅冒煙,惡狠狠的在奚勝耳邊道:“奚勝你個驢日的,枉我平日把你當兄弟,你個齊孫竟在此時給我穿小鞋?老子恨不得吃了你個生瓜蛋兒。”
“都……都頭?”
奚勝怔了怔,呆呆地看著平日裡稱兄道弟的上官。
那都頭氣哼哼的轉頭,衝後面吼道:“來人,拿繩子來把他綁了。”
當下有下面的將官找了繩子過來,抹肩頭攏二臂將奚勝給五花大綁起來,順手找了塊布又將他嘴給堵住,省的他再說什麼話引得上官發怒,回頭說不定還要被連累吃掛落。
“押著他。”胡有為轉過臉來,恨恨地看著奚勝道:“讓他看看反賊是怎麼死的,然後再將這違反軍令之人給我斬嘍!”
“是。”
眾將官齊齊應是,奚勝在一旁急得直嗚嗚,只是堵著嘴如何聽的清他說什麼。
胡有為瞥了他一眼,冷笑一聲,又對著眾人道:“吩咐下去,此次繳獲歸個人所有,不必上繳,殺賊之後,每人賞錢三貫。”
一時間,雨中吼聲不斷皆是傳達胡有為命令的聲音。
“吼~謝大人賞!”
“謝大人賞!”
“殺!殺!殺!”
眾廂兵激動的吼聲響徹林間,有人激動的拿槍桿砸著地面,卻因雨天泥土溼軟戳了進去,沒發出響聲。
奚勝在旁面看著這副場面,不由得面如死灰,雙眼中的光芒黯淡下來,似乎被抽空了精氣神一般佝僂起了身子。
胡有為譏笑的瞥了他一眼,暗罵一聲不識抬舉,轉身揮手:“上。”
身後軍士紅著雙眼,握緊刀槍,嘴角帶著猙獰的笑容魚貫而出。
胡有為勒著馬韁,示意了下身邊的親信心腹。
“大人。”
“帶上他在後面跟著,稍後你來求個情,這人以後老子還有用。”
胡有為湊過去,低低在心腹耳邊吩咐了一聲。
轉頭看了下奚勝,低低迴道:“卑下明白了。”
當下回身跑到一旁將奚勝拽起來,壓著他跟著前方的隊伍行進。
雨水澆下,順著兩鬢流下在下巴處交匯滴落馬鞍上,碎成無數水滴,落在地上融入水窪中。
胡有為抬手抹了把下巴,冷哼一聲,一抖馬韁走在最後,冷眼看著奚勝的背影。
不識抬舉!先讓你吃點苦頭,看你以後是否敢再違抗我的命令。
求月票、推薦票~感謝/(t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