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起處,吹起香火之氣,直衝雲霄。有烏鴉扇著翅膀落於不遠處的樹枝上,歪著腦袋用黑溜溜的眼睛盯著下方的人類,偶爾發出嘲弄地叫聲。
站在墓前的幾個壯漢齊齊轉頭看去,只見一漢子正從半人高的草叢裡走出,看他身上沾滿草屑,一副剛剛睡醒的模樣。
但見那漢子面色蠟黃,中等身材,身穿灰色粗布衣裳,手中拿著一根哨棒,正一臉痞態的看著呂布等人。
“那漢子,你是何人?怎會在此地?”田霸一臉奇怪的看向那人,轉頭看了眼張氏三人的墓地:“你可與張大官人有舊?”
那人眼皮一翻:“俺確是張大官人舊識,本想來此替他妻女報仇,不想讓你等給搶先了。”
田霸聞言舒了口氣:“伱能來替張大官人張目確是有義氣之人,在下白虎神田霸,不知兄弟如何稱呼?”
那人拄著哨棒道:“俺叫李寶,有個綽號潑李三。哎,那邊幾個漢子姓甚名誰?”
呂布幾人聽他說話,知道是個混不吝的也不在意,當下還是馬靈過去介紹了一遍。
“梁山?”李寶抓了抓腦袋:“沒聽過。”
眾人一時間哭笑不得,馬靈忍不住道:“你這漢子,俺們梁山前些時日剛打敗的鄆城縣官軍,如何到你嘴裡就成無名之輩。”
李寶兩手一攤:“俺確是沒聽過。”
眾人也無奈,總不能揪著人耳朵述說自己的豐功偉績,只是道:“如今俺們祭拜張大官人完畢,你這漢子可要過來拜拜?”
李寶搖搖頭:“該拜的俺之前都拜了,正想睡飽了去殺那何二,未想到被你們捷足先登了,如今這裡也沒俺甚麼事了,俺這就告辭了。”
當下行了一禮,轉身走了兩步,又轉回來摸著腦袋道:“那個……各位好漢可有銀錢借給小弟一些?”
呂布聽的好笑,不由開聲道:“你要銀錢做甚?”
李寶抓了抓臉皮,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俺要去濟州府討生活,卻沒甚本錢。本來想打死那何二在他家搜刮一些值錢玩意兒帶走,如今卻是落了空。”
呂布看了眼鄧飛,這火眼狻猊當即明白意思,伸手掏出一錠銀子遞給呂布。
呂布掂了掂,揮手扔給李寶:“這裡有十兩銀子,算是送你的,不須你還,權當交個朋友。”
李寶伸手接了,打眼一掃,看成色就知是上等雪花銀,不由臉上動容,抬頭認認真真的打量了呂布一眼,躬身一禮道:“梁山呂布呂寨主是吧?俺記住了,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呂布也不以為意,見他行禮甚恭,不由也正經還了一禮,抬頭看著那李寶提著哨棒大踏步離去。
呂布呼了口氣,這李寶雖然表現得有些痞,卻依稀能感覺出是個知恩圖報的性子,不由搖頭一笑,對著田霸道:“如今諸事已畢,我等也要趕路了。”
田霸看著梁山眾人道:“能與各位梁山好漢一同快意恩仇一番,卻是俺的榮幸,各位若有暇來兗州府,一定要到黃龍觀一趟,讓俺盡一番地主之誼。”
梁山眾人自是忙不迭地答應,幾人一番閒話,道一聲珍重,隨即田霸自走陸路回兗州府,呂布等人則是回了舟船處。
當下梁山的船隊分為兩隊,阮小七帶著呂布等人,繼續順著濟水河順流而下直往汴梁行去,刁桂則帶著兩艘船,載著從何家帶出的金銀細軟往梁山而回。
……
舉目則青樓畫閣,稜戶珠簾,雕車競爭駐於天街,寶馬爭馳於御路,金翠耀目,羅綺飄香。新聲巧笑於柳陌花衢,按管調絃於茶坊酒肆。八荒爭湊,萬國鹹通。集四海之珍奇,皆歸市易,會寰區之異味,悉在皰廚。花光滿路,何限春遊,簫鼓喧空,幾家夜宴。
汴梁的繁華,乃是沒去過的外地人所想像不到的,白勝這個土包子到了汴梁那真是花了眼,也花了心。
在遠遠看過心心念唸的皇城後,白勝心滿意足的在汴梁城四處亂晃,勾欄曲館、三瓦兩舍乃是他最常遊逛之所,只是他那點銀錢如何夠在這等銷金窟花費,不過兩三次,這荷包就見了底。
白勝也不是個太驚喜的人,這上等酒宴他吃的,粗茶淡飯也能吃,只是這沒錢了也是一麻煩事兒,都說一文錢難倒英雄漢,他白勝雖不是甚麼英雄,但是要在這汴梁生活就需有銀錢才行。
無奈,只好出來尋找能做工的地兒,好在汴梁別的沒有,這漕運是繁華的緊,他又有把子力氣,在碼頭扛一天包能有二百多文錢入賬,倒是能維持生活度日。
“哥哥,此處就是汴梁啊,真夠繁華的,比鄆城縣好多了。”
白勝正扛著大包往前走,耳邊廂聽得一男聲傳來,聞聽乃是鄆城縣來的,心中不由起了親切之感,聽聲音乃是肩上大包另一邊傳來,剛想放下麻布包和人打聲招呼,就聽有人回話。
“七郎你這話說的,汴梁乃是我大宋國都,鄆城縣連州治都不是,如何比得了?”
“倒也是,要是俺們梁山也能建起……”
“七郎噤聲。”
白勝激靈靈打了個寒蟬,連忙使力將大包又扛回肩上,又將腳步放慢些許,就見一旁十幾號人牽著馬匹陸陸續續從旁走過,看馬上用黑布包裹的棍狀物體與插著的鐵弓,顯是帶著武器而來。
要不要告官?白勝心中有些猶疑,身為江湖中人,他本能排斥官府那幫鷹爪孫,但是梁山又是晁蓋哥哥的心腹之患,若是能讓他們損失幾個人也該是能幫上哥哥的忙吧。
“該死,這夥人如何來這裡了?”
白勝正在那猶疑,突然聽的側旁傳來一粗聲粗氣的聲音。
白勝轉臉一看,見也是個麻布包入眼,不由苦笑一下,心道這人怎生和自己一樣?白勝看那人也是磨磨蹭蹭不肯快走,不由猶豫一下,四處觀瞧見沒人注意他這裡,靠過去小聲道:“這位兄弟說的可是梁山之人?”
那漢子駭了一跳,猛地一個轉身,那大包啪的打在白勝腦袋上,不由打了他一個趔趄。
“你乃何人?”那人緊張的說道。
白勝看向面前漢子,但見這人長得慈眉善目,一頭黑髮梳理的一絲不苟。
將大包放下,白勝揉揉被打疼的地方,沒好氣道:“小心著些,打傷了俺怎生是好。”
那漢子只是盯著白勝:“你適才說的是甚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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