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呂布叫住他:“若宋軍不識好歹,不能立時答應,令他繼續攻打,不可給其緩氣的機會,去吧。”
快馬飛馳。
……
天光從正中的午時向著西邊而走,從進攻中輪換下來的魯智深赤著上身,牡丹花繡的胸口露再空氣中,接過煮著肉乾的野菜粥,一口喝下半碗,任憑旁邊的軍醫將射入他胳膊的箭頭動刀。
“宋軍那該死的神臂弓確實難擋,殺千刀的,當年哪個撮鳥做出來的。”
齜牙咧嘴的看著在自己胳膊上動作的軍醫,魯智深臉色一黑,頗有些煩躁的抱怨著。
“你這廝……當年在宋軍廝混時候怕不是這般想吧。”
卞祥有些好笑的瞥他一眼,隨即又看去眼前城池,摸摸下巴:“這大名府城牆也厚,也不知哪塊比較薄弱,若是如河間府那般就好了,給他轟出一道口子也比這般強的多。”
噹啷——
挖出的弩矢落入盤中,那軍醫連忙給魯智深包上胳膊。
站起來的花和尚單手將菜肉粥舉到嘴邊喝下去,看著城頭潑下來金汁,扔下毒藥煙球,一片咳嗽聲音夾雜著慘叫在城下響起,一提禪杖:“灑家再衝一次。”
“等下!”卞祥叫住他:“你和文仲容先養著傷,莫要急,前邊有秦明、韓世忠、徐文他們,用不著你一傷員上去拼命,你著什麼急。”
魯智深一挺脖子:“灑家看著心焦!”
正說著,有傳令兵騎著戰馬跑過來,卞祥轉頭看過去,那人連忙上前大聲傳遞著命令。
卞祥衝著傳令兵點點頭抱拳領命,隨後招手,喚來軍中數十嗓門兒大計程車卒,教會他們話語,隨後命刀盾手掩護著上前。
此時秦明麾下與右武衛計程車卒正換上去進攻,數百燃燒的火箭劃過橘黃的弧線飛上城頭,釘在城頭、人的身上,火焰順勢而起,黑煙席捲瀰漫。
宗澤指揮著城頭守軍上前滅火,順便繼續調整守軍上前替換,歇斯底里的廝殺吶喊與床弩投石器在互動發出聲響。
“城上的宋軍聽真——”
一片刀光瘋狂推動,守城的宋軍槍林被擠壓的東倒西歪,不斷後移,又在生力軍的加入下堪堪維持住。
“我朝陛下看爾等尚堪造就,願抬舉你們,只要願降可免戰俘身份,直接入軍,主要將領可任五品將軍銜,賞千金,爵進五等,若宗澤願降,陛下許七級公大夫之爵,三品之官任爾挑選!”
宗澤、聞煥章、李師雄等人面上神色一變,廝殺的聲音似乎弱了那麼幾分。
“城上的……”
喊話的聲音再次響起,宗澤頓時轉頭對著弓箭手吼叫:“快放箭!”
有些弓手遲疑的看他一下,隨後舉起弓箭射出去。
宗澤心中一涼,耳中聽著有喊叫從後傳來:“父親,父親,錢來了!”
“來的好!”宗澤頓時大喜,連忙叫了一聲:“將一箱錢倒出來,灑在空處!”
宗穎跑的上氣不接下氣,不知發生何事,只是也不敢怠慢,連忙指揮著人將一箱銅錢傾倒而出。
被繩子串起的銅錢掉落地上,有的散開,四面八方的滾開。
附近計程車卒頓時睜大了眼。
宗澤長吸一口氣:“齊軍好殺,爾等莫要被騙,賞錢在此,殺敵者得!”
宗穎連忙抓了幾貫錢在手,四下看看,讓士卒將兩個木箱摞起來,自己站上去,高高舉起手中錢:“賞錢在此!”
“宗相萬歲!”
有士卒歡呼一聲,反身撿起一塊石頭狠狠向下扔出去。
更多的人歡呼起來,鬼哭狼嚎的聲音在城頭響起,瞬間爆發計程車氣讓攻城的步伐一滯,竟是短暫的壓制住了。
李師雄轉頭看看宗澤,又看看奮勇殺敵計程車卒,臉上變顏變色,身旁有親兵湊過來:“將軍,是否累了?您也廝殺半日,且歇息下吃些東西補充體力。”
“……好。”沉默半晌的將領點點頭,在親衛護持下往回退走,那邊宗澤看他後退,只當他是體力不支,連忙調遣生力軍過去替代他。
這邊一夥人退到城下後方,低著頭的李師雄面無表情的掃視一下身旁的人,低聲開口:“今次怕是要難有幸理了。”
身旁忙活的親兵動作一停,幾個關係近的相互看看,湊過來:“將軍何出此言?”
“宗相在大名府時間太短,不知軍中詳實,這銀錢激勵只是一時的,這等士氣若破只需下方齊軍再次攻上城頭,殺戮一段時間即可。”
李師雄將身子往前傾一下,皺起眉頭:“我觀城下的齊軍戰意盎然,新換上來的攻城將領一人調派有度,一人用兵勇猛,不比先前那兩將差。”
幾個親兵對視一眼:“將軍的意思是投……”,指了指外面。
李師雄沉默一下,點頭:“宗相是個好官,若是他早來大名府幾年,今日我必為其賣命赴死。
可惜先有梁中書搜刮無度,後有杜允處事不公、賞賜不明,就算退了齊國,我仍要受那些大頭巾的氣,那就別怪我了……”
“可不是,每年那梁中書過兩次壽,她夫人過兩次壽,一年到頭光是壽禮就是不少。”
“前些年還有那蔡京……”
“杜允也是個混的,每每壓制將軍不讓升遷,現在做了留守更是連賞錢都要將軍自掏腰包。”
幾個親兵七嘴八舌吐槽著,李師雄悠悠然抬起頭看著飄滿黑煙的天空,耳中聽著那邊的喊殺聲音,某一刻低下頭:“你們去兩個人,先看看東西兩面形勢若何,然後咱們再做打算。”
有兩個心腹對視一眼:“我願去。”
隨後起身快速向著兩邊城牆跑去。
李師雄看著剩下人道:“先說好,此事要命,都管好自己嘴巴,等我命令。”
幾個人對視一眼,齊齊點頭:“將軍放心,我等自是不會多言。”
李師雄滿意一笑,隨後命他們準備白布,等人拿來飯食,一面吃著一面等兩個親兵訊息。
……
城西。
齊軍的攻勢猶如海潮,一波接著一波的拍擊,城頭的宋軍遭受攻城的壓力,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下方準備的三千後備軍被拉上來一半,就連青壯跑上跑下的腿肚子也開始發軟。
李成握著刀,臉上滿是黑煙燻出來的髒痕,上午時候能夠堅守住的信念早被他扔去了五穀輪迴之所,只恨這天上的太陽為何還不落下去。
若不是這邊城牆夠高、夠寬,能夠容納計程車卒多,讓他堪堪守住,換了平原,自己麾下這些將士八成要做鳥獸散。
“守住,宗相拿了賞錢出來,本將在此承諾,不取分毫,能獲得多少全靠你們!”
“都監大氣!”
附近計程車卒叫喊起來,漸漸的呼喊聲在城頭傳遠。
李成聽著喊叫稍微舒一口氣,陡然間,聽著下方亦有喊叫傳來。
“城上宋軍聽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