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呂布輕聲說了下,手指在桌上輕輕抬起落下。
李成見呂布眼神淡漠,口張了張,閉上,又忍不住舔一下有些發乾的嘴唇,終是上前一步:“陛下,不若讓末將去招降試試。”
“嗯?”呂布目光看去李成那邊,隨後點頭:“可,若其願降,就放你那邊先帶著,若不願意殺了就是。”
李成撥出一口氣,重重抱拳一下:“多謝陛下。”
呂布揮下手,示意他可以出去:“子華一夜辛苦,先回營休息吧。”
“喏。”王德恭敬應下,隨後轉身出去。
……
大名府中,炙熱的陽光烤在人身上,有些耐不住的行人躲去旁邊的冷飲攤旁,吃著井水鎮好的冷飲,目光看著行走而過的齊軍將士,與投誠的原大名府官員。
有些人目光恍惚一下,抬頭看看遠處城樓上豎起的齊國軍旗,隨後感嘆一聲,喝下冰涼的飲品。
李成一路時不時被人注視著,他也沒去多管,認識他的都是集中在這一帶靠近府衙的街道上,也早被看的習慣了。
邁步走進牢獄的大門,兩個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臉龐靠近過來:“見過李天王……”
“什麼天王。”李成趕忙止住兩人,轉頭看了看,見沒人注意這邊,狠狠瞪了蔡家哥倆一眼:“都身在新朝了,以後這等諢號莫要拿出來叫,沒看著這邊沒人如此稱呼嗎。”
“哦,是是,李……李將軍說的是。”蔡福連忙露出諂笑:“還要多謝將軍提醒,不然小的又犯錯誤。”
李成也沒搭理他,乾脆地衝裡面示意一下:“今日是否有個叫索超的俘虜送了過來。”
“有,有!”蔡福、蔡慶兩個忙不迭的躬身:“適才有一隊騎兵過來,將索超送了進去,將軍要進去看看?”
“嗯。”
李成點頭一下,蔡家哥倆連忙弓著身請他進去。
譁楞嘎嘣——
牢獄大門被拿著鑰匙的蔡福開啟,一股陰溼潮腐的氣味兒讓李成本能的皺一下眉頭,隨後才邁步走進去。
監牢中,關押的人不在少數,有如聞煥章那等昨夜關進來的,也有早在這裡面待了不少時日的,看著李成一身錦袍、腰懸長劍,有不認識的趕忙湊上前,抓著木欄。
“軍爺,放我們出去吧,我們都是被冤枉的。”
“是啊,姓趙的不把我們當人,放我們出去,我們可以幫忙打他爛宋。”
李成理都懶得理,蔡福、蔡慶卻是覺得有些丟份兒,從腰間拔出短棒,狠狠敲在露出來的手指上,“啊!”“你孃的狗腿!”慘叫辱罵聲頓時在牢獄響起。
“都吵吵什麼!”蔡福氣沉丹田吼了一聲:“再吵腦漿子給你們打出來。”
“都閉嘴!”蔡慶用短棒指著另一邊:“想吃燙的了就繼續。”
牢獄的聲音頓時小了下去。
李成夜不在意有沒有吵鬧,走到裡面站住,視線中,一個被白巾纏繞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中,定睛仔細打量一下:“姓索的,你今日看著倒是英俊了幾分。”
索超身子動了一下,有些艱難的側個身,看清楚外面站著的是誰,“哼——”一聲從鼻孔發出。
還沒開口說話,一陣風聲襲來,蔡福、蔡慶一左一右出現在李成身旁,手中短棍向裡面一指,開口就罵。
“哎——你這賤骨頭莫要不知好歹。”
“賤皮子,是不是皮癢了!”
索超抬眼看了下外面,鼻子噴出股熱氣。
李成看著蔡家兩兄弟眉頭一皺:“滾,出去!”
蔡福、蔡慶轉頭看看他,見他一臉不悅,蔡福連忙笑一下,向自己兄弟招招手:“好嘞,將軍您隨意,有事招呼小的二人。”
那邊一枝花低頭耷拉甲的同著兄長走了出去。
李成向著他倆背影看了一眼,轉過目光,吸一口氣:“索超……岳飛還活著吧。”
眼看裡面的身影動了一下,李成目光露出笑意:“談談吧。”
……
同樣的天空下,風吹過被砍伐過的樹林,又遠去拂動竄天的樹冠枝葉,發出一陣沙沙聲。
仰面躺在草地的岳飛陡然轉頭打了個噴嚏,抬手揉揉鼻子,有些推搡的重新放下。
“有人在想鵬舉你了。”
王貴倚在大青石上,脫去身上甲冑,正由張顯握著尖刀割開有些發紅的傷口,猛的將箭桿拔出。
“啊!廝……”
“叫什麼!”張顯掏出金瘡藥,一股腦灑在王貴傷口處。
被澆在傷處的人身子陡然繃緊,靠在青石上,屁股離開地面:“嗯……呃……啊!”
咬牙悶哼幾聲,一屁股坐下,王貴怒瞪張顯:“姓張的,你個亡八是不是想要老子命!”
“中氣十足,死不了。”張顯抬手拍一下王貴後腦勺,麻利的取出白巾給他包紮上。
王貴滿頭滿臉的汗水,話都說不出口。
那邊岳飛躺在地上歪頭看著他和張顯,心中知曉兩個人這般做是給自己看,苦笑一下,對自己兄弟讓麾下士卒給自己擋刀的不平之氣似乎消了幾分。
“鵬舉,接下來咱們去哪?”湯懷抱著自己那杆長槍靠著樹幹坐著,見岳飛臉上神色變了些:“大名府大約是回不去了,咱們這小貓三兩隻的,若是回去怕要被人圍起來剁成肉泥了。”
“……我不知道。”岳飛眼神有著短暫的迷惘,半晌使勁兒將身子撐起來:“先回相州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