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就發現兩件事,第一,這個男人身上有一股死犟死犟的責任感,有時候真的很莫名其妙,繃太緊,一點都不懂鬆弛……”
說到這裡,她忽然停頓了一下。
“那第二呢?”
忽地,姑娘是露出一個笑容來,不知道她是在心疼,還是在自嘲一樣,說出另一個結論:
“跟賀導兒接觸久了的人都知道,他喝多了就喜歡酒後吐真言,但應該很少有人知道,咱們賀導兒其實更喜歡——
假裝清醒地說謊話,越清醒就越疲憊,越疲憊說得話就越假!”
溫涼隨即按下代表謊言的藍色按鈕,並對一旁發楞的攝影囑咐了一聲:
“對了,這段別播啊,這事兒大機率就只有我一個人知道了,你們要是播了讓他察覺了,開始有了防備,那我就真分不出他話裡的真假了。”
攝影呆呆地望了一眼投影上兩人降到見底的默契值,心想,這段要是播出來了,應該沒人會覺得這倆不默契吧?咱們這是測了個啥玩意呀……
……
……
另一頭,賀天然的房間。
影片已經進行到了兩人的婚禮儀式中,說完了誓言,新郎這邊的選項為是否為其戴上婚戒,他當然選擇了是,但畫面依舊停頓,等著溫涼那邊的選擇。
“你認為她會接受嗎?”
“會……的……吧……”
“你好像不是很確定?”
“大哥,再降我們這邊的默契值就清零了!組合自動解散了好吧!她……不能這個時候瞎選吧?”
顯然,對此賀天然也沒啥底氣,畢竟是個綜藝,溫涼想要以此做做效果也並非不可能。
正當他糾結時,投影隨之一暗,本是浪漫的婚禮畫面被黑幕所取代,一行象徵著影片結束的白字浮現在男人眼前——
「慾望篡改過去,佔有囚禁現在,謊言毒殺未來。」
“結……結束了?”
“呃,嗯!”
賀天然看了一眼已經徹底粉碎了的默契進度條,快步走出了房間,他本想去溫涼的房間問問清楚是怎麼回事兒,沒想到對方的大門已經敞開,人也已經走出了一段距離。
他一路小跑追了上去,追問道:
“不是,這怎麼回事了,最後你咋選的?”
溫涼步履不停,沒去看從自己背後繞到身前一側的賀天然,只道:
“你這人謊話太多了,又是選我,又是給我戴婚戒的,問你一句前女友還支支吾吾不承認,等節目播了,保證滿螢幕的彈幕都是‘這狗男人能嫁?’。”
賀天然急了,“不是,我每個選擇都是發自真心的啊!”
“呵,我信你個鬼。”
姑娘故意這麼選,把組合玩崩,也是覺得如果太迎合節目湊CP的調性,到時肯定會影響賀天然與曹艾青之間的關係,只是湊巧她每個選擇也是發乎真心,但她篤定賀天然在前女友之後的每個選擇,都是在迎合節目的假選擇罷了。
“那……那你最後一個選擇是什麼呀?”
男人不依不饒,弄得姑娘有些心煩,脫口而出:
“兩個選擇,紅色,戴上你的婚戒,接受現在;藍色,讓你有多遠滾多遠,你猜我選了啥!”
她也撒謊了。
藍色的選項,其實是選擇回到過去,只不過,溫涼並不想說這個,因為這感覺是要回到過去拆散別人一樣,她的驕傲不允許她把這種話堂而皇之的宣洩出來,但如果真的能回到過去,要做些什麼,她也不清楚。
“不是,我們之間難道就沒有一丁點的信任嗎?我後面的選擇可半點不違心啊。”
二人邊走邊說已經回到了客廳,賀天然依舊是喋喋不休,他們這組應該是第一個回來的,一路吵架的聲響在整棟洋館中迴盪著。
“好啊!那你證明給我看啊!說什麼半點不違心,滿嘴鬼話!你敢嗎!”
溫涼也很委屈,非常委屈,以至於對方不識趣的糾纏讓她一下是停下了腳步,直勾勾地看著賀天然,目光是半存不移,滿腔壓制地情感甚至是到了有些咄咄逼人的程度。
“你怎麼……你生什麼氣啊……配合一下嘛”
“難道我生氣都不行麼?!你說你真心那麼選,你以為我不是真心的?”
“你……”
賀天然欲言又止,只因溫涼現在望著他的那種倔強眼神,讓他無言以對。
溫涼實在想不明白這個男人究竟要演到什麼程度才肯罷休……
你不是拒絕過我了麼?你不是有女朋友了麼?
我是在給你找臺階下你是不懂麼?你現在質問我為什麼沒默契,不配合,不配合什麼?不配合跟你一起演一場曖昧的戲碼嗎?
賀天然,我溫涼在你心裡,就是這麼一個任人擺弄的戲子嗎?
我的感情,在你眼裡,就真的這麼廉價,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嗎?
一時間,溫涼的種種心緒與情感,將那個倒映在眼中的男人燒成了一道在眸中氤氳的水氣……
如果換一個時間,換一個地點,如果……換一個賀天然……
結局,可能都不會有任何的變化。
但唯獨只有此時此刻,唯獨能將這朵玫瑰點燃,讓她可以不加以掩飾,可以張揚坦蕩,可以在她的目光中清晰看到的賀天然……
是因為她的存在,而存在的。
他確實每個選擇,都是真的……
一道紅光,像是一團火,自二人的頭頂開始蔓延,擴散,最後將二人吞沒。
賀天然面對溫涼倔強到讓人心顫的目光沒有猶豫,他知道怎麼做,他走開了,姑娘有些失望,只是目光追隨著他的背影到了客廳中懸掛的那副畫像前,又抽不開了……
心跳聲,充斥了她的耳膜,讓她短暫地聽不清楚任何聲響,一種難以言喻,每個毛孔都即將歡騰起來的感覺,在她的身體裡流竄不休,是那種既期待發生,又怕最後落空的患得患失。
但好在,男人取下畫框後的紅色卡片走了回來……
然後,他一把將還在呆滯的女孩擁入懷中。
高大的男人垂下頭,親暱的用額頭抵額頭,用鼻尖碰觸著鼻尖,心間的火焰滾燙又曖昧……
他好像在說些什麼……
溫涼聽不清了,好像是……
我喜歡你倔強時看我的眼睛?
唉,這些都不重要。
姑娘只覺得他好煩,絮絮叨叨一直不進入正題的模樣真的好讓人著急……
於是,這朵一向我行我素的野玫瑰,仰起頭,用最柔軟的唇,狠狠用盡全力……
紮了她最愛的人一嘴。
“這樣,才算是證明!”
姑娘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