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深吸一口氣,體內靈力緩緩運轉。
他並未立刻催動夜遊令,而是先從懷中取出一張空白的黃符。
咬破指尖,以血為墨,迅速在符上勾勒起來。
符文古老繁複,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蒼茫氣息。
九叔站在一旁凝神注視,越看越是心驚。
這符文他竟從未見過,其中蘊含的力量卻讓他這個老江湖都感到一陣心悸。
符成,云溪將其往空中一拋。
黃符無火自燃,化作點點金光融入他眉心。
“臥槽,這特效比前世看的那些仙俠劇還牛逼。”
云溪暗自嘀咕,隨即取出那塊漆黑的夜遊令。
左手託著令牌,右手掐了一個古怪的法印。
口中唸唸有詞,聲音不高,卻彷彿帶著某種奇異的韻律。
“太陰幽冥,黃泉路引!”
“天地無極,乾坤敕令!”
“夜遊巡界,陰陽分明!”
“奉我之召,開道九幽!”
“急急如律令——開!”
最後那個“開”字自云溪口中吐出,如洪鐘大呂。
九叔只覺得一股無形的力量掃過,渾身汗毛都差點倒豎起來。
那力量森然而浩瀚,彷彿直接連通了某個未知的恐怖存在。
隨著云溪話音落下,他身前三尺之地,空氣陡然扭曲起來。
一團濃郁的黑霧憑空湧現,翻滾不休。
霧氣向兩側散開,一條難以名狀的“路”漸漸顯現。
這條路一半漆黑如墨,散發著刺骨的陰寒。
另一半則慘白如骨,透著死寂的荒涼。
黑白二色涇渭分明,卻又詭異地交織在一起,蜿蜒著伸向遠方。
路的兩旁是翻滾的濃霧,隱約能聽到細碎的嗚咽與呢喃。
“這就是通往陰司的路?”
九叔活了半輩子,斬妖除魔無數,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詭異的景象。
臉上滿是驚奇與凝重。
云溪起身,拍了拍衣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
“師叔,我這就是要肉身下陰間了。”
“啥玩意?肉身?”九叔差點沒把眼珠子瞪出來。
“小子,你瘋了?那可是陰間!活人肉身下去,輕則陽氣散盡,重則魂飛魄散!”
云溪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放心,哥可是正兒八經的陰司在編人員。”
“下去視察工作,誰敢動我?”
話音未落,他已一步踏出,身影瞬間沒入那條詭異的路徑中。
九叔站在原地,看著那條緩緩旋轉的陰陽路,許久才回過神來。
他砸了砸嘴,低聲自語。
“這臭小子,居然真的肉身下去了?”
“我他孃的修道這麼多年,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這小子說幹就幹?”
再說云溪,踏上那陰陽路的瞬間,便感覺周遭的溫度驟然下降。
一股陰冷刺骨的寒意從四面八方侵襲而來。
他不敢怠慢,運轉體內靈力護住周身。
沿著這條黑白小徑向前疾奔。
腳下的路面觸感奇特。
踩在黑色部分,如同陷入泥沼,陰寒溼滑。
踩在白色部分,則堅硬冰冷,彷彿踏在萬年玄冰之上。
也不知跑了多久,周圍的景物始終是翻滾的濃霧和無盡的黑暗。
漸漸地,他感覺到陽世的氣息徹底消失了。
一股純粹的陰森、死寂、荒蕪之氣充斥在四周。
“這就算是到地方了?”
云溪停下腳步,打量著四周。
入目所及,皆是灰濛濛的一片。
光禿禿的地面,沒有草木,沒有生機。
只有一些奇形怪狀的嶙峋怪石散落在遠近。
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硫磺味和一種難以形容的腐朽氣息。
“第一次來“公司”報道,連個引路的都沒有,差評。”
他小聲嘟囔了一句,四下張望著。
可惜,這裡除了灰暗還是灰暗,連個鬼影子都看不到。
“馮明那孫子,死了三天,按規矩應該還在鬼門關附近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