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之內,硝煙緩緩散去。
那個深達五六米、邊緣焦黑的巨坑,依舊冒著絲絲縷縷的青煙。
它無聲地昭示著方才那場驚心動魄、幾乎顛覆認知的生死搏殺。
空氣中,焦糊與血腥的氣味交織瀰漫,濃烈得令人幾欲作嘔。
“師父!師父!”
秋生和文才總算從石化狀態中緩過神來。
兩人幾乎是手腳並用,連滾帶爬地撲到九叔身邊。
“您老人家沒事吧?”
“剛才那陣仗,簡直要把徒兒的魂兒都給嚇飛了!”
秋生拍著胸脯,心有餘悸。
“雲大爺這手段,簡直神了!那雷從天上劈下來的時候,我差點以為天要塌了!”
文才眼中滿是崇拜,望向云溪的目光炙熱得不行。
九叔拍了拍兩個徒弟的肩膀,示意自己無礙。
但他看向云溪的眼神,複雜得很。
震撼、不解、甚至還有那麼點兒恐懼。
這小子,身上到底還藏著多少匪夷所思、驚世駭俗的秘密?
九叔深吸一口氣,轉過身,看向依舊癱軟在地上,魂不附體的任老爺。
“任老爺,您還好吧?”
任老爺此刻臉色慘白如紙,雙腿抖得如同風中落葉。
他腦子裡此刻只剩下一個念頭:這祖宅……怕是真的要大修特修一番了,不,得重建!
“好……好的,好得很!全仗林道長和雲道長出手相救!”
他聲音發顫,掙扎著想要從地上爬起來。
卻發現雙腿軟得跟麵條似的,根本使不上半分力氣。
“爹,您慢點。”
任婷婷連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攙扶起自己的父親。
但她的目光,卻不受控制地,一次又一次悄悄瞟向負手而立的云溪。
那雙明亮的杏眸之中,仰慕與好奇交織,幾乎要滿溢位來。
云溪敏銳地感受到了小姑娘那帶著些許灼熱的視線,不著痕跡地摸了摸鼻子。
心中暗爽:這一萬八千點功德值,穩穩到賬!
這波操作,簡直是血賺不虧!
光是想想就讓人激動得想搓手手。
回頭得好好規劃一下。
不過表面上,他還是要保持高人風範的。
“汪……嗚……”
庭院的角落裡,傳來一聲低低的、帶著幾分委屈的嗚咽。
先前那頭體型龐大如雄獅、威風凜凜的“哮天犬”,此刻身軀竟如同被戳破的氣球一般,迅速縮小。
油光水滑、閃爍著金屬光澤的黑色毛髮,也隨之變得黯淡無光。
那顆猙獰威猛、額前隱有肉角凸起的頭顱,也重新恢復了普通土狗的憨厚模樣。
只是那雙眼睛裡,還殘留著幾分尚未完全褪盡的兇悍與迷茫。
它使勁晃了晃腦袋,似乎有些搞不清楚,自己剛才為什麼會那麼勇猛無敵。
然後,它夾緊了尾巴,邁著有些虛浮的步子,小心翼翼地蹭到了云溪的腳邊。
伸出溼漉漉的舌頭,輕輕舔了舔他的褲管,姿態卑微而討好。
“幹得不錯,小傢伙。”
云溪彎腰拍了拍它的腦袋,語氣帶著幾分寵溺。
“回頭讓任大小姐給你加餐,多啃幾根大骨頭,管飽。”
他心裡卻在嘀咕:這“萬物賦靈”催生出的臨時版哮天犬,戰鬥力是爆表,可惜續航能力還是差了點意思。
不過,效果拔群,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任老爺,既然賊道伏誅,妖孽已除,我等也該告辭了。”
九叔整理了一下略顯凌亂的衣襟,朝著任老爺抱拳說道。
宋墨延已死,那恐怖的殭屍王也被云溪一劍轟殺至渣,任家的這場滔天大禍,總算是徹底了結。
任老爺聞言,這才如夢初醒。
他連忙從地上掙扎著爬穩,也顧不上拍去身上的塵土與狼狽。
幾乎是三步並作兩步搶到九叔和云溪面前,臉上堆滿了劫後餘生的慶幸與感激涕零的笑容。
“林道長!雲道長!您二位,真乃我任家活命的大恩人啊!”
“今晚若非二位道長力挽狂瀾,我任家上下……恐怕已是屍骨無存!”
他說著說著,聲音竟帶上了幾分哭腔,眼眶也有些泛紅。
回想起方才那百屍叩門、殭屍王逞兇的恐怖絕倫的景象,他至今依舊心有餘悸,肝膽俱裂。
“任老爺言重了。”
九叔擺了擺手,神色肅然道。
“降妖伏魔,本就是我輩修道之人的分內之事。”
云溪站在一旁,聽著九叔這番義正辭嚴的話,心裡默默點了個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