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房內,空氣壓抑得幾乎凝固。
文才依舊昏迷不醒。
他面色比昨夜更加灰敗,嘴唇乾裂,隱隱泛著一種不祥的青黑色。
裸露出來的手臂上,那道被殭屍爪牙撕裂的傷口,其周圍的面板已經高高腫起。
呈現出一種令人心悸的紫黑。
更讓九叔和秋生心頭猛地一沉的是,在傷口邊緣,赫然出現了一片片指甲蓋大小的黑色斑點。
那些黑斑,如同墨汁滴落在宣紙上一般,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慢卻又無比堅定地向上蔓延。
“屍斑!”
九叔失聲驚呼,聲音因震動而嘶啞,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無比。
他伸出微微顫抖的手指,輕輕按壓了一下那些不祥的黑斑。
指尖傳來的觸感冰涼而堅硬,完全沒有活人肌膚應有的絲毫溫熱與彈性。
“師父,這……這可怎麼辦啊?”
秋生急得滿頭大汗,聲音裡已經帶上了無法掩飾的哭腔,六神無主。
他清楚得很,一旦屍斑大面積擴散,侵入五臟六腑,文才這條小命,恐怕就真的回天乏術,神仙難救了。
云溪站在一旁,眉頭也緊緊鎖了起來。
他默默觀察著,心中暗道:“得,這劇情加速了啊,屍斑都出來了,看來便宜師兄真要涼的節奏。”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一股陰寒至極的屍氣,正盤踞在文才的傷口處。
那股屍氣如同跗骨之蛆般,正不斷侵蝕著文才體內本就微弱的生機。
“別慌!”
九叔猛地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從震驚和慌亂中冷靜下來。
他畢竟是經驗豐富的茅山道長,身經百戰,雖然此刻心中焦急如焚,卻並未徹底亂了方寸。
“秋生,快,把糯米拿過來!”
九叔的聲音因竭力控制而顯得有些低沉:“用新買的糯米,給文才把傷口重新敷上!記住,要厚,要嚴實,一點縫隙都不能露出來!”
“哎,好,好!”
秋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如夢初醒,手忙腳亂地抱起那一大袋剛買回來的糯米,就跌跌撞撞地往文才床邊跑去。
云溪上前一步,搭了把手,默默解開文才手臂上那些已經發黑的舊糯米。
一股濃烈至極的腥臭味瞬間撲鼻而來,令人作嘔。
那些敷過的舊糯米,已經吸飽了屍毒,變得黏糊糊、黑漆漆的一片。
秋生手腳還算麻利,將雪白的新糯米厚厚地敷在文才猙獰的傷口上,然後用乾淨的布條細細密密地包紮起來。
做完這一切,三人的目光都一眨不眨地緊緊盯在文才毫無血色的臉上。
他們都在期盼著奇蹟的發生。
然而,一炷香的時間,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悄然流逝。
文才的情況,非但沒有任何好轉的跡象。
他手臂上的那些恐怖黑斑,反而又向上蔓延了一小截。
剛剛敷在傷口上的新糯米,也很快就變得溫熱起來。
卻沒有像之前那樣,有效地吸出多少黑氣。
“怎麼會這樣?”
秋生的心,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臉上寫滿了絕望和無助。
九叔的臉色也越來越凝重,他抓起一把袋中的新糯米,放在鼻尖仔細聞了聞,又伸出手指捻了捻,感受著米粒的質感。
片刻之後,他猛地將手中的糯米狠狠擲在地上,眼中怒火噴湧,勃然大怒:
“奸商!天殺的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