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丫鬟哪裡見過這等恐怖陣仗,嚇得尖叫一聲,和同樣面無人色的黃百萬一起,連滾帶爬地逃出了房間。
云溪心裡暗道:果然,關鍵時刻指望不上隊友,還得靠自己。
“大膽孽障!還敢在此放肆作祟!”
云溪厲喝一聲,聲如平地炸雷。
他手腕一翻,一柄早已扣在手中的桃木短劍順勢抽出。
口中咒語急速念動。
原本平平無奇的桃木劍劍身上,驟然泛起一層淡淡的金色微光,隱有符文流轉。
“去!”
桃木劍應聲而出,帶起一聲輕微的破空銳響,直奔那團黑影疾射而去。
附著了云溪靈力的桃木劍,精準無比地刺中了那團驚慌失措的鬼魂。
只聽“滋啦”一陣令人牙酸的聲響。
一股刺鼻的焦臭味,瞬間在房間內瀰漫開來。
那鬼魂發出一聲比之前更加尖利、更加悽慘的嘶叫,其本就模糊的身形猛地潰散了少許,顏色也黯淡了幾分。
它“嘭”的一聲,狠狠撞在了房間的後牆之上,留下一個淺淺的焦糊印記。
顯然這一擊讓它受創不輕。
云溪眼疾手快。
他一把撈起床邊軟倒的黃公子,幾個大步便退到了房門之外。
順勢將那扇本就有些搖搖欲墜的房門,“砰”的一聲重重關上。
他動作行雲流水,沒有絲毫停頓,飛快地從懷裡又摸出一張黃符。
咬破指尖,以自身精血為引。
迅速在那黃符之上,畫下了一個結構更為複雜、透著森然之意的鎮壓符文。
然後“啪”一聲,將那閃爍著淡淡血光的符籙,狠狠貼在了門板正中央。
“砰!砰!砰!”
陣陣沉悶擂鼓般的撞擊聲,伴隨著鬼物不甘的嘶吼與咆哮,不斷從門內傳來。
然而,門上那道血色靈符紅光微微閃爍,穩如磐石。
任憑裡面的鬼魂瘋狂衝撞,都無法撼動那符籙分毫。
“雲……雲大師,那……那鬼東西還在裡面!”
黃百萬戰戰兢兢地指著房門,語氣裡滿是驚恐。
“放心,它跑不了。”
云溪輕描淡寫地吐出一口氣,顯得胸有成竹。
他心裡卻在暗爽,這可是白花花的功德值啊!
煮熟的鴨子,哪能讓它飛了!
他伸手入懷,摸出一個巴掌大小、用黃紙裁剪而成的小紙人。
這紙人做工依舊粗糙,五官潦草,看上去頗為滑稽可笑。
云溪意念一動,心中低喝。
“賦靈!”
低喝聲落。
那原本平平無奇的紙人身上,驟然靈光一閃。
落地瞬間,便迎風而長。
眨眼之間,便化作一個與真人一般等高、身披漿洗髮硬的青色袍服的熟悉人影。
“草,怎麼又是我?”
剛“活”過來的紙人扭了扭有些僵硬的紙糊脖子,活動著紙做的手腳關節,發出一連串“咔吧咔吧”的輕響。
它語氣裡充滿了毫不掩飾的不耐煩和深深的鄙夷。
彷彿被使喚去做一件極其掉身份的苦差事。
“這種連完整形體都聚不攏的小癟三,神魂弱得跟風中殘燭一樣,也值得本大爺我親自出馬?真就是殺雞用牛刀唄?”
它瞥了一眼房門內還在徒勞撞擊、發出無能狂怒般嘶吼的黑影,不屑地撇了撇嘴,臉上那用顏料畫的表情,此刻竟顯得極為生動傳神。
“速戰速決,少在這兒嗶嗶賴賴。”
云溪現在可沒心情聽它在這兒抱怨不休。
“知道了知道了,真囉嗦。但凡有幾個銅板,我也不至於幹這種體力活。”
紙人極其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下一刻,它的身形驟然變得模糊。
原地只留下一道淡淡的青色殘影。
它無視了緊閉的房門,直接沒入了那間被符籙封鎖的廂房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