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年前,雙胞胎恩菲爾德兄弟出生於安傑利斯市。他們的誕生得到了整個社群的祝福——整日忙於挖坑並且掩埋屍體的安傑利斯人,偶爾也需要一些好訊息來讓他們重新振作起精神。
在大崩潰之前,安傑利斯的崩潰就提前先開始了。槍擊事件的數量屢創新高,甚至一個週末就會有十五到二十次大規模槍擊事件。所有的商店都會被劫掠,而店員和商店主卻被要求不能保護自己的財產。街道上流竄著憤怒或者恍惚的青少年和流浪漢。非法移民走過大街小巷,用從乞討到偷竊的一切手段,為自己和家人爭取一片面包。
而在混亂和死亡流血中,比弗利山的完美絲毫不受影響。這裡有著整個安傑利斯市最好的基礎建設,最發達的奢侈品銷售和商業系統,以及最嚴密的安保系統。
由於不能按照膚色族裔區分人群,比弗利山採用了“資產驗證通行證”的模式對人群進行管理——資產達到一定水平的“體面人”才能堂而皇之地穿過高聳的圍牆和高壓電網,踏上比弗利山平滑如黃油的街道。
許多在安傑利斯里掙扎求生的人們說,比弗利山就是一個象徵。
一個象徵著安傑利斯極端貧富差異,一個象徵著“人與人之間的差異可能比人與狗更大”的圖騰……一個象徵著安傑利斯市已經被徹底撕裂,並且淪向互相仇視甚至廝殺的象徵。
好在大崩潰來了,否則安傑利斯市恐怕就要成為人類文明史上第一座因為貧富差距和資產隔離而陷入內戰的城市。
大崩潰的五年裡,那些本該死於毒品、槍擊、暴力搶劫、掠奪的人們一個個從高樓上跳下,平靜的走入河水中,甚至排隊等待著其他人用槍自殺後,再撿起對方的槍支轟爆自己的頭。
當人們忙著殺死自己的時候,他們就顧不上去謀殺其他人了。
五年後,聯合政府誕生。他們帶著“歷史紀錄片療法”,以及安傑利斯市急需的消毒用品、口罩和人道主義救援物資降臨在城市中。死亡的佇列被截斷,安傑利斯的居民們終於可以開始著手清理屍體了。
在這種環境下,整個安傑利斯市誕生的第一對雙胞胎恩菲爾德兄弟,得到了倖存的十數萬人的集體祝福。他們取代了已經成為亂墳崗的比弗利山,成為了安傑利斯市重獲新生的象徵。
兩兄弟中的哥哥——託比·恩菲爾德成年後選擇成為一名公務員,為推進安傑利斯市的重建和復興而努力奮鬥。弟弟安德魯·恩菲爾德則成為了一名寄生蟲及環境控制署的工程師。
和哥哥不同,安德魯並沒有留在安傑利斯市。也許是童年時期遇見的一具腐屍,也許是那股在城市裡迴盪著若有若無的屍臭……安德魯只想逃離這座城市。
最終,安德魯成功了——他成功申請到了名額,可以作為寄生蟲及環境控制署的高階工程師南下四千公里,在聖何塞的遺址南方負責環境控制工程設計。
儘管和弟弟分隔四千多公里遠,但託比仍然和安德魯經常聯絡。他們仍然關係密切,珍惜家人。幸運的是,他們都從來沒有發作過大崩潰——哪怕是在他們的父母先後自殺之後。
生活困苦,但他們仍然拼命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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