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金秋送爽,梧桐樹下的楓葉寄來了秋日的低語,晴空頂上萬裡無雲的黃昏映照著燦爛的天空,還有些熱的晚風中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微冷,吹入了東京都世田谷區一處超大型團地大樓的社群內。
如果談起“團地”這個詞,那麼絕大多數人腦海中的第一個印象可能是“團地妻”(笑)。
但是真正的團地不是這個意思。
日語中所謂的“團地”指的是超大型的生活社群,如果用天朝類比,這些社群就像是大學一排一排的宿舍,工廠的工人宿舍大樓,一些大型居民社群一樣,一層可能有七八戶十幾戶人,一棟樓有上千人,少一點的也有五六層,一層大幾十號人。
團地自然配有對應的超市、學校、醫院,一整個團地也會有一個專門的團地管理所,但是和上杉宗雪居住的高階公寓和傳統的一戶建比起來,團地沒有圍牆,沒有門衛,也基本上沒有電梯。
這就使得人與人之間的距離非常地近,由於挨家挨戶住了一戶又一戶人,即使是再不喜歡,人們也不得不進行大量的社交,同時團地中也會有大量的陌生人訪問,推銷的、送貨的、傳教的、交友的,甚至是小偷和別有用心的人。
這才有了“團地妻”這個概念,因為真正像上杉宗雪母親上杉朋子這種住花園洋房的貴婦人實際上普通人日常生活根本不可能接觸到她們,反而是住在團地的妻子們因為不得不大量社交居住於人口特別密集的區域,才容易令人記住,令人垂涎。
“我回來了。”
世田谷區的大型團地樓中,15歲的高中少女獨自一人開啟門,對著空無一人的房間隨口喊了一聲,便踢掉自己磨損得幾乎褪色的小皮鞋邁入家中。
儘管只是穿著最常見最普通的jk服,身材消瘦臉色也因為營養不良稍顯蠟黃依然無法掩蓋女孩亭亭玉立的身姿,簡單的水手服外套之下,女孩乾淨清爽的古典長直髮披肩而下,搖曳的百褶裙下一雙纖細骨感的雙腿穿著起球的象鼻襪,細膩動人的腰肢洋溢著青春活力的色彩。
而最吸引人的是,女孩有著一張非常小的臉蛋,小臉蛋搭配一對清澈的大眼睛就像是漫畫中走出來般可愛,精緻的五官清純可愛,透明感十足,可愛度十足,笑起來甜美,認真時卡哇伊,偶有一絲動人的嬌羞下,將屬於少女的魅力完全展現。
在學校中,她被譽為“神選中的少女”。
但這是在家裡,她只是和姐姐一起從北海道上京的一對姐妹而已。
團地的小房間真的不大,裡面就四塊榻榻米的大小,這麼點面積還要裝下洗手間和廚房,留給姐妹兩人的生活空間僅僅只有一張桌子那麼大,牆角堆著書和社群互助群裡面淘來的雜物,沒有電視,冰箱要借隔壁大嬸的,就連洗碗池的碗也是社群互助群裡面淘來的,大碗已經有了幾個缺口,小碗也有了龜裂的痕跡。
齋藤明日香聞著屋內發黴的味道,有氣無力地喊了一聲:“我回來了。”
沒有人應,因為姐姐晚上有約了,她知道,但她還是要喊,這就像是一個儀式一樣,必須完成。
她迅速地洗了碗,以最少水的方式,然後就直接躺在了榻榻米上。
剛剛打完工的女孩其實很餓,剛剛躺下,她的肚子就傳來了咕咕咕的叫聲。
今天運氣不好,打工店鋪生意不錯,她只帶回來兩個剩下的紫菜包飯,100日元一個的那種,這點東西完全滿足不了一個高一女生的需要,她狼吞虎嚥地吃掉了第一個,留了一個給姐姐。
她知道她不能要更多了,團地的月租是三萬一個月,這在東京都已經非常非常便宜了,可即使如此,東京都可怕的物價和各種生活支出幾乎壓垮了姐妹倆的生活,更不用說姐姐的學費,自己的學費,上京才一年時間,齋藤明日香從姐姐交賬單時糾結的表情那裡已經明白了一些事。
她就這樣仰面躺在榻榻米上,伸開四肢。
在沒有事之前,她會透過這種方式儘量節省體力,以對抗飢餓。
秋日的下午變成了晚霞,姐姐沒有回來。
晚霞日落,最後一片深紅化作了夜晚的沉暮,姐姐沒有回來。
在黑暗徹底籠罩一切之前,路燈亮起,旁邊的住戶中傳來嘈雜的聲音和電視的節目聲。
姐姐還是沒有回來。
飢餓折磨著女孩的神經,她看著天花板,總覺得破舊脫皮的天花板距離自己的臉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看來今天又是捱餓的一天。
女孩實在是忍不住了,她又吃掉了剩下的最後一個紫菜包飯,飢餓感稍稍緩解。
對不起,姐姐,我太餓了。
還有一個問題。
齋藤明日香閉上了眼睛。
冬天就要來了。
夏天還能穿得跟別人差不多,但是冬裝比夏裝貴很多,還有取暖的費用……
神選中的女孩只覺得有一股看不見的憂慮逐漸漫過她的身體,將她拉向一個看不見光明的深淵。
夜更深了,就在齋藤明日香懷疑姐姐今晚還能不能回來的時候,門口突然傳來了聲音。
是姐姐!明日香立即從地上起身,隨即又因為頭暈目眩而差點摔倒。
“我回來了,阿羞!”姐姐興奮地脫掉高跟鞋,將手中一個大大的木製食盒放在桌子上:“餓了吧,快點吃吧!”
妹妹興奮地開啟食盒,匆匆一句“我要開動了”就拿起了筷子,可當她看清楚食盒裡排成一排的火烤牛舌、芝士焗扇貝、芥末章魚、炸蝦天婦羅和縮成一小團的生牛肉片時,齋藤明日香不可思議地抬起頭。
她看到了姐姐脖子上的紅印,是新鮮的。
“姐姐?”
女孩紅了眼眶。
大規模團地的建設參考了赫魯曉夫樓,玉米帝真是人類之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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