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天使與魔鬼
是蓋奧！
他從擁擠的中路悄然撤出，遊弋到了左邊路的廣闊地帶，而原本在這個區域的左邊鋒帕爾米里則默契地內收，為他拉開了空間。
德布勞內沒有絲毫猶豫，在包夾形成前用右腳送出一記貼地斜傳。
準確地找到左路的蓋奧。
蓋奧在邊線附近輕鬆卸下來球，面對本菲卡回防的佩雷斯嚴防，西迪貝回撤後，阿爾梅達也合圍過來防守蓋奧。
所有人都預判他會下底傳中——盧卡庫和帕爾米里已然在禁區內包抄到位，這是最合理的選擇。
再不濟可以回傳給空位的西迪貝。
蓋奧先是沉肩作勢要加速下底，騙得佩雷拉重心向後移動。
然而，
就在下一秒，他的右腳腳尖卻將球猛地向右前方一撥，身體如獵豹般從佩雷拉和阿爾梅達中間閃入禁區！
這記出乎意料的內切，讓所有防守球員措手不及！
很多人都沒有反應過來，蓋奧這個內切也太輕鬆了！
佩雷斯第一時間想要上手，但是看到在禁區內，他猶豫了。
中衛路易松趕緊補防過來，封堵射門角度。
門將莫賴斯也迅速移動腳步，封堵近角。
蓋奧狠狠地掄起左腿抽向足球。
路易松和回追的佩雷斯，阿爾梅達全部飛鏟封堵！
試圖攔下蓋奧的射門。
包括莫賴斯，都已經做出了撲救反應，調動了重心。
然而，
下一秒，蓋奧卻是左腳驟然停住，只是輕輕橫向一撥。
把所有人都晃開了！
倒地飛鏟的三人，不由得看向中路，想要爬起來，繼續防守。
但是蓋奧太快了。
他橫向移動，僅僅兩步就調整好步點，右腿奮力一腳爆射！
嘭！
一聲爆響！
足球如同一道出膛的白色閃電，沒有旋轉，純粹依靠巨大的力量，貼著草皮，以驚人的速度直竄球門遠角！
門將莫賴斯完全被剛剛的假動作欺騙，對這記貼地斬毫無準備，他只能絕望地轉頭看過去。
另一側的中衛加雷，不顧一切將自己丟出去，想要攔截。
但，足球重重地撞入遠角球網！
將雪白的球網高高掀起！
如同地中海捲起的海浪那白色浪尖。
球又進了！
蓋奧梅開二度，巴斯蒂亞2-0領先！
整個阿姆斯特丹競技場瞬間被這記石破天驚的爆射徹底點燃！
蓋奧在看到球進之後。
露出笑容，隨即用力、反覆地拍打著胸前那枚藍黑色隊徽，衝向角旗區，以一個霸氣的滑跪，在草皮上留下三道深深的痕跡。
順勢起身後，他雙臂猛然張開，頭顱高昂，直面巴斯蒂亞死忠看臺。
球場的燈光，仿若照亮夢想的太陽。
離他最近的德布勞內第一個衝上來，從背後保住蓋奧，雙手瘋狂揉搓他的頭髮，在他耳邊激動地喊著“漂亮！太漂亮了蓋奧！梅開二度！”
盧卡庫、羅滕、帕爾米里等人都跑過來，不是擁抱，而是用力地、一次又一次地拍打他的後背，每個人臉上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敬佩與喜悅。
2-0！
這樣的比分，在決賽上，絕對是一個大比分。
大部分決賽分差都很小。
誰都不想犯錯。
但今天，巴斯蒂亞延續了他們一貫的進球效率，本菲卡徹底被打穿！
在球員們身前。
巴斯蒂亞球迷看臺同樣陷入了狂歡，每個人神情寫滿了瘋狂。
數面藍色旗幟抖動著，如同翻湧的海浪。
“蓋奧！！”
“蓋奧！！！”
他們的吶喊聲整齊劃一，震耳欲聾，壓過了一切！
哈吉貝吉奇在進球瞬間，一直緊繃的神經像是洪水找到了洩洪口。
他狠狠地揮拳，甚至激動得一腳將他剛剛喝的水瓶，踢向了教練席。
隨即轉身與衝過來的助理教練們用力擁抱、嘶吼！
替補席上的球員們更是全部衝到邊線附近，揮舞著毛巾、水瓶，瘋狂跳躍，彼此擁抱慶祝。
這一刻，阿姆斯特丹競技場不再是球場，而是一座正在噴發的火山。
當然，
另一側，則是如同北極冰原一般的酷寒。
足球所代表的兩種極致情緒，在此刻顯露無疑。
莫賴斯無奈將球從球網撈出來，隊長恩佐·佩雷斯試圖拍手喚醒隊友，但他的動作僵硬，呼喊聲被淹沒在巨大的聲浪中，顯得蒼白無力。
前場的卡多索和薩爾維奧則站在原地，眼神呆滯地望向自家球門，彷彿無法理解短短時間內發生的一切。
那片龐大的深紅色看臺，在進球瞬間彷彿被瞬間抽走了所有聲音。
山呼海嘯般的助威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集體倒吸一口涼氣後的死寂、沉默。
無數揮舞的旗幟瞬間低垂，人們僵在原地，雙手抱頭，臉上凝固著震驚、痛苦和茫然失措的表情。
深紅色的海洋彷彿被凍結，只剩下冰冷的絕望在不斷蔓延。
場邊若熱·熱蘇斯在場邊雙手深深插在西褲口袋裡，一動不動地站著，臉色鐵青，嘴唇抿成一條冰冷的直線。
他目光死死地盯著場內，眼神銳利得幾乎要刺穿空氣。
腦海中飛速的思索著對策。
他應該怎麼辦？
本菲卡應該怎麼辦？
他沒有答案。
和巴斯蒂亞一樣，許多本菲卡球迷也沒有辦法來到荷蘭，他們只能在酒吧，在家中觀賽。
當蓋奧的爆射打進，葡萄牙本土的酒吧、客廳和廣場彷彿瞬間被按下了靜音鍵。
在里斯本光明酒吧裡，一位身穿老款本菲卡球衣的中年男子猛地將啤酒杯砸在桌上，金黃色的酒液濺得到處都是。
他雙手插進頭髮裡，聲音帶著哭腔：“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個詛咒是真的！它不肯放過我們！”
其他人也是一種認命的感覺。
“古特曼先生，我們真的知道錯了！求您放過我們吧！俱樂部就應該跟你續約，你配得上大合同！
我現在立刻去給古特曼的墓碑獻花！
誰和我一起去？！
必須做點什麼破除這個魔咒！”
有人想要一起去，但又不想錯過轉播，於是有人高舉著酒杯，將酒灑在了桌上、地上。
“敬古特曼老爺子！”
這個動作倒是更簡單，於是很多人紛紛照做。
琥珀色的酒迅速在桌面上蔓延開來，浸溼了殘留的小食碎屑，匯成一道道蜿蜒的溪流，從桌沿滴滴答答地落在地板上，散發出濃郁而苦澀的麥芽香氣。
但也有人對此不屑一顧。
他們才不信什麼詛咒不詛咒的，那只是一個拿不到大合同的老頭子的惡毒言論罷了！
有人說道，“純粹的戰術問題！熱蘇斯太傻x了！明知道對方有蓋奧這種反擊怪物，還敢把防線提這麼高？愚蠢！
還有我們的前鋒在幹什麼？
卡多索除了站在原地還會什麼，被他們後衛抱死，一點對抗都沒有，這麼軟了？
看看對方的蓋奧，這他媽才叫射手！”
此刻，
葡萄牙的社交網路上同樣出現了很多混雜著絕望、憤怒、迷信和一絲微弱希望的言論。
“都快半個世紀了，每一次決賽都像一場輪迴的噩夢，我們不是在和對手踢，我們是在和命運踢。”
“結束了，又是同樣的劇本，我們永遠贏不了決賽，這就是本菲卡的命。
恭喜巴斯蒂亞，你們擁有了一個能決定比賽的上帝。
而我們，只有甩不掉的魔鬼。”
“關電視了，心臟受不了，明天醒來，希望這只是一場噩夢。”
古特曼這個名字和詛咒一詞以驚人的頻率出現。
對於無數未能親臨現場的本菲卡球迷而言，這個夜晚，他們再次被一種熟悉的、深入骨髓的決賽恐懼所籠罩。
在巴斯蒂亞慶祝完畢，走向中圈時。
解說也才從激情的吶喊中走出來，他再度感嘆道，“這個進球，幾乎宣判了兩種截然不同的命運。
對於巴斯蒂亞而言，2-0的比分，在歐戰決賽的舞臺上，意味著他們的一隻手已經觸控到了冠軍獎盃的冰冷觸感。
球隊計程車氣將被提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他們的防守將因領先優勢而更加堅韌，他們的反擊將因擁有蓋奧而更加致命。
而對於本菲卡，這無疑是一記擊碎靈魂的重錘！
他們傾盡全力的高位壓迫，非但沒有換來進球，反而被對手兩次精準地刺穿了心臟。
‘古特曼詛咒’的陰影此刻將如同實質的夢魘，籠罩在每一位球員的心頭。
他們的戰術體系正在面臨崩潰的風險——繼續猛攻，可能遭遇更致命的第三球；
選擇保守，則等於提前投降，這是一個無比殘酷的兩難困境。
而這一切的導演者，就是揚·蓋奧！
我們該如何定義他？
或許，他是天使與魔鬼最完美的結合體！
在巴斯蒂亞人眼中，他是身披藍色戰袍的救世主，是降臨在阿姆斯特丹的神明！
他用最不可思議的方式，將球隊從被動防守中拯救出來，用兩粒金子般的進球，為他們鋪就了通往冠軍的階梯。
他是科西嘉島百年足球夢想的化身。
但在本菲卡人眼中，他無疑是來自地獄的魔鬼，是專門為終結他們的希望而生的夢魘！
他冷酷、高效、毫不留情，用最殘忍的方式，一次又一次地撕碎他們的防線，將他們的驕傲踩在腳下。
他讓所有關於‘詛咒’的恐怖傳說，變得無比真實。
他既是創造奇蹟的天使，也是帶來絕望的魔鬼。
這就是足球的魅力，也是蓋奧這位球員最極致的寫照——他用最極致的個人能力，左右著整場決賽的天平，也定義了雙方球迷此刻截然相反的心跳.”
現場的看臺上，屬於法國的傳奇們，展露笑顏。
特別是德尚，笑得格外燦爛。
其他人也就是看到蓋奧有點同樣身為法國人的榮譽感，與有榮焉。
而他不同。
蓋奧是他手下的超級核心。
這個核心越強，代表著他們明年世界盃的希望越大！
這可是真真切切的會影響他。
還有兩外的兩個人，也在關注著蓋奧。
勒格埃拉、以及普拉蒂尼。
一個是法國足協主席，一個是歐足聯主席。
勒格埃拉說道，“可惜這樣的球員不願意留在法國，要是他在大巴黎就好了，這會給法國足球帶來更多。”
普拉蒂尼搖搖頭，“年輕人總想出去闖闖，這是好事。”
他當年也同樣是早早就轉會尤文圖斯，所以他很理解蓋奧。
法甲確實競爭力太低了。
說實話，哪怕是看到大巴黎這樣的投入，普拉蒂尼也不覺得短時間內會看到成效。
不過他希望蓋奧能夠轉會到一個有歐冠的球隊。
這樣，下賽季的歐冠關注度一定會極高！
他也很確信，蓋奧肯定會轉會到有歐冠的球隊，畢竟作為年輕人，誰不想要在更大的舞臺呢？
嘗過了歐聯決賽、甚至是歐聯杯冠軍的味道，自然就會渴望更進一步，去爭取歐冠。
勒格埃拉聽到普拉蒂尼這樣說，也不好說些什麼，只是可惜，法甲少了一個噱頭。
現在，
他也只能指望明年的世界盃，蓋奧能夠帶給法國隊一個全新的希望了。
另一邊的葡萄牙名宿們，則是相對無奈。
特別是經歷過此前幾次本菲卡歐戰決賽失利的球員，更是難受。
他們不信那個詛咒，此刻唯物主義的信仰，也開始有了一絲鬆動。
場上比賽繼續。
本菲卡球員們現在心態波動比較大。
進攻也沒有那麼堅決。
反而是開始主動降低節奏，想要將這個比分守住。
不過，
這也給了巴斯蒂亞進攻的機會。
42分鐘，羅滕在邊路和德布勞內的配合，將球帶向前場。
隨後看到蓋奧。
一腳傳過去。
蓋奧背身準備接球，而對方的羅德里戈從身後死死貼住他，手臂暗地裡發力纏繞，試圖用小動作干擾他接球。
蓋奧感受到對方的小動作。
暗自冷哼。
說實話，有時候不太喜歡和南美球員踢球。
蓋奧作勢護球，他右肘看似無意地架開對方纏繞的手臂，同時左腳精準地將球踩住。
羅德里戈發力推搡，蓋奧巧妙地用回頂一下，瞬間卸力往旁邊一拉球，這讓羅德里戈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蓋奧立刻轉身推進。
惱羞成怒的羅德里戈爬起身後，從側面兇狠地撞向蓋奧的肩膀，蓋奧順勢一倒。
滴！
凱珀斯給了羅德里戈一個犯規。
羅德里戈一揮手，喋喋不休地用葡萄牙語抱怨裁判。
蓋奧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甚至懶得開口爭辯，轉身就要開球投入進攻。
這時，巴斯蒂亞老將羅滕猛衝過來。
他一把將羅德里戈狠狠推開，胸膛直接頂到對方面前，用帶著法語口音的英語怒吼道，“離他遠點！你的小動作該收場了！”
羅德里戈被推得倒退兩步，憤怒地想要衝上前理論。
但立刻被趕來的隊友恩佐·佩雷斯攔住。
羅滕毫不退讓，他佈滿紋身的手臂肌肉緊繃，眼神兇狠地鎖定著對方，彷彿下一秒就要爆發。
噓！
看臺上，巴斯蒂亞球迷們爆發出噓聲，而本菲卡球迷們同樣是噓聲四起，他們現在本來就心情不爽，更想要發洩。
瞬間和巴斯蒂亞球迷們對峙起來。
主裁判凱珀斯迅速介入，嚴厲警告了雙方球員。
羅滕在離開前，最後用手指重重地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向羅德里戈投去一個充滿警告意味的眼神。
蓋奧和羅滕擊掌，羅滕朝他笑了笑。
蓋奧看了眼有些焦躁的本菲卡球員們，這個小插曲，正是本菲卡球員們心態逐漸失衡的一個體現。
越是這樣，蓋奧越是冷靜。
他知道，自己不能亂，這場比賽還有機會！
比賽繼續進行。
不過巴斯蒂亞在本菲卡全面回收後，暫時也沒有太好的機會。
在補時兩分鐘結束後，凱珀斯吹響了上半場結束的哨聲！
雙方球員帶著迥異的心情回到更衣室。
回到更衣室後，熱蘇斯的神情凝重，他第一件事情就是拉過戰術板，對著所有人冷冰冰的說道，“下半場，我們必須要進球！我們需要進球！！”
熱蘇斯已經做出了決定。
繼續加強進攻！
孤注一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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