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被毛驤大嗓門的喊聲嚇得筆鋒一頓,差點把毛筆都折斷了。
“二虎,咱不是跟你說過了,不要大呼小叫的?一點規矩都不懂嗎?”朱元璋把毛筆放在了一旁的硯臺上,揉著發疼的腦殼。
“什麼大事不好了?”
“咱不是還在這裡的嗎?”
毛驤早已經急得頭髮都快著火了,跺著腳道:“皇爺,不是您,您聖體安康壽比南山,俺知道,俺說的是三皇子殿下。”
朱元璋一聽是朱允熥這個連跟人說話都會怯得躲在朱允炆後面的孫子,就更不擔心了,慢悠悠的端起了茶杯,漫不經心問道:“他正在大本堂唸書呢?怎麼?齊泰打他手心把他打哭了?”
小孩嘛,不好好唸書,教書先生管教管教是應該的。
咱就是吃了唸書晚的虧,才在打陳友諒的時候吃了不少苦頭。
可不能讓咱的子孫也像咱一樣吃了唸書晚的虧……
“不是啊皇爺,是三皇子殿下把齊泰打了,不止是把大本堂的齊泰給打了,還把20多個去現場維持秩序想按住三皇子殿下的人給揍了。”毛驤一腦門得急汗,炮語連珠地回答道。
“噗——”一口剛到嘴邊的茶水還是被朱元璋噴到了毛驤臉上。
毛驤也沒管還在臉上的茶葉,馬上去撫正劇烈咳嗽的朱元璋胸口,關切道:“皇爺,您保重龍體啊。”
朱元璋一臉古怪得望著這位陪在自己身邊幾十年的錦衣衛大臣,問道:“二虎,你跟了咱幾十年,應該知道欺君之罪是大罪啊?”
“允熥那小子今年也就12歲,你說他一個人打趴下了齊泰,還有20多個侍衛?”
毛驤一怔,見朱元璋氣息順了一些,連忙跪下一抱拳道:“皇爺,臣字字屬實啊!現在三皇子殿下還坐在齊泰的背上喝茶呢,還說,說……”
“說什麼?那個不孝孫還說了什麼?”朱元璋覺得這件事離譜到了可笑的地步,看著表忠心的毛驤問道。
“三皇子殿下說,讓皇爺您去見他,而且他還說您要是覺得皇位坐得不舒服了,他不介意替您坐幾天,還說,皇帝輪流做,今年他為王……”毛驤心裡如坐顛簸不停的驢車一般,還是把話說完了。
剎那間,空氣靜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
朱元璋深吸口氣,臉色陰沉道:“帶咱去見見這個小逆孫,咱倒要看看他想怎麼當這個皇帝!”
……
大本堂內。
課桌板凳歪七扭八倒著,《論語》更是丟得到處都是。
皇子皇孫以及皇親國戚們一早就被嚇得蜷縮在一角抱團取暖,更是一動也不敢動。
朱允炆和朱桂以及其他幾個年齡較長的皇親國戚,都站在年齡比較小的人身前,形成了一個外圈,擺出一幅要保護所有人的架勢。
但儘管如此,他們雙腿還在忍不住發抖。
就連皇太孫預選之人的朱允炆都已經被嚇得尿了褲子,不過也沒有得他不怕,畢竟在他腳邊往前數三步的地方,正躺著疊羅漢一般堆在一起的侍衛。
這正是突然之間發難並且打翻全場能戰之人的朱允熥傑作。
而朱允熥一手把玩著平日裡齊泰用來打學生手心的戒尺,另一隻手拿著論語,漫不經心看著今天教的內容。
【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共之。】
【遠人不服,則修文德以來之。】
【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
恩,講的很有道理。
不愧是孔老夫子!
朱允熥心裡對《論語》以及孔子讚頌了一番,之後聽到遠處傳來凌亂嘈雜腳步聲,心中一動,暗道:看來,我要找的人來了!
隨後,朱允熥起身拍了拍還趴在地上的齊泰那腫成豬頭的臉,有些抱歉道:“得罪了,齊老先生。”
為了能夠成功引女真入關,就只能暫時委屈你了。
演戲就要演全。
你身上沒傷。
我又怎麼提出自貶到苦寒之地去呢?
齊泰抬起一雙噙滿淚水的眼睛看向朱允熥,用模糊不清的聲音問道:“你不是三皇子殿下?是邪祟嗎?”
“你這人怎麼這麼死腦筋呢?這世界上除了邪祟不是還有神仙的嗎?其實我是上天派到凡間歷練的謫仙,不過今天才開了天智罷了。”朱允熥隨口胡鄒道。
反正吹牛又不要錢。
與其被吹成是妖怪,還不如被吹成是神仙呢?
可齊泰卻漸漸瞪大眼睛,沉默了。
朱允熥抬頭,看著遠處走來的朱元璋,以及很快從朱元璋身邊一路小跑過來包圍自己的侍衛,倒是冷靜得很。
“你們還趴在那裡做什麼?還不趕緊起來!不嫌被皇爺笑話!”毛驤看到一群侍衛疊羅漢似的堆在一起,倍感丟人的衝他們大吼道,“來個人,把他們拽開!”
一群原本包圍朱允熥的侍衛,在得到毛驤的命令之後,火速上到人堆里拉人。
見到朱元璋來了,原本還蜷縮在角落裡的皇子皇孫以及皇親國戚們這個時候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齊刷刷的跑向朱元璋並且哭喊起來。
“皇爺爺救救我們!朱允熥他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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