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話的好處,就是做事可以比較靈活,不用受政治口號的綁架。李善長覺得,幫魯錦想出這個口號的人也是個人才,一會等進去一定要見見這個高人。
元帥府,後院。
魯錦正在指導工匠改進織機,畢竟糧食都收了,總欠著人家的機器也不是個事。
當他聽到侍衛彙報,說有個叫李善長的來自薦時,臉上頓時就浮現出玩味的笑。
歷史上李善長是朱元璋拿下定遠時,主動去投奔的,沒想到這次他還沒打過去呢,李善長倒是先來了。
這可是朱元璋評價‘饋餉之功,遠勝蕭何’的人物,從沒讓前線缺過糧草,最後死的卻很扯淡。
李善長都退休回家養老了,朱元璋卻說他知道胡惟庸造反,知情不報,恰巧欽天監的星官說星象有變,可能會有重臣隕落,朱元璋為了‘應星象’,就把已經退休回家養老的李善長給殺了.魯錦是實在想不通,一個退休回家養老的老頭還有什麼威脅?而且李善長死後,朝中還有人給朱元璋上奏疏,說李善長是冤枉的,陛下你想想,他活著的時候封公,死後封王,身為宰相,位極人臣,兒子還娶了公主,成了皇親國戚。
他都已經得到除了皇帝外的頂級榮耀了,你說他幫胡惟庸謀反,那胡惟庸又能給他什麼好處呢?難道胡惟庸當了皇帝能給李善長的更多嗎?什麼樣的利益才能讓他放棄現在的身份幫胡惟庸造反呢?有趣的是,朱元璋收到這封奏疏後,既沒回信,又沒處罰這人,這態度就很讓人玩味。
一想到李善長跑來自薦,魯錦就想笑,這人能力是十分出眾的,雖然也有些小缺點,但人無完人嘛,不過能不能收服此人,還得看魯錦的表現,於是他決定裝一裝。
“叫他進來。”
“是。”
不到片刻,李善長就被領了進來,魯錦並沒第一時間看他,還在看那工匠調整織機。
李善長也在旁邊看著,不知道魯錦這樣一個反賊元帥,帶著工匠鼓搗織機做什麼,不過他也沒出聲打擾。
待那工匠終於把飛梭穿好,魯錦立刻說道,“快織來試試。”
那工匠立刻坐上去操縱起來,兩腳各踩一個踏板,控制經線的提縱器,讓甲乙兩組經線交替上下張開,一手推打緯刀,一手拉著繩子左右搖晃,控制飛梭左右投梭。
咔噠咔噠的聲音響起,那工匠頓時興奮的叫道。
“大帥改出來的這個飛梭真是神了,不用手動投梭,起碼可以把產量提升三倍,過去一個婦人從早織到晚,最多織一丈,用這個飛梭織機起碼能織三丈!”
李善長聞言,這才驚訝的看向那臺織機,又看向魯錦,原來這位元帥是在關心民生,提高生產,倒也是正事。
魯錦看著織機也滿意的點點頭,有人總說飛梭織機需要彈簧,確實有用彈簧的版本,但也有不用的,只需在打緯刀的飛梭軌道兩側加兩個木杆,在繩子的操縱下,左右擊打飛梭就行。
原理就像兩個人各持一根棒球棍擊球,飛梭就是中間那個棒球,被打的來回跑而已。
魯錦當即說道,“只提升三倍?你太小看這個飛梭了,飛梭的意義不僅是提升了投梭的速度,關鍵在於解放了雙手寬度的限制。
“也就是說,只需把織機加寬,再用上飛梭,一個人就能織出五尺,甚至一丈寬的布料,但是投緯的速度卻不變,若按織布面積來算,效率起碼提升九倍以上。
“現在市面上常見的布匹也就二尺二寸寬,做個被子都要用幾塊布拼接,以後用這飛梭織機織出的布,被子中間就不會再有接縫了!”
“大帥不愧是公輸之後,這公輸機關術果然名不虛傳,真是令吾等木匠子孫汗顏啊。”那匠人連忙奉承道。
“少拍馬屁,這只是技術驗證機,還需繼續改進,你再造個五尺寬的織機來,把飛梭用上,若無問題,以後的棉麻布料就統一按這個尺寸來算。”魯錦訓斥了一句說道。
“是。”
待那工匠抬著織機離開,魯錦這才轉身看向李善長。
“李先生好大的膽子,跑幾百裡到我這廬州來自薦謀士?莫非你想將定遠城獻給我嗎?”
這回輪到李善長驚訝了,看著魯錦不可思議道,“元帥竟認得在下?”
魯錦一副莫測高深狀。
“我佔據廬州,定遠就在我身側,我又怎會不加理睬呢?定遠縣縣丞李勖,弟李善長,李存義,這麼簡單的情報,難道我打聽不到?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說吧,你是替你兄長來傳信的呢?還是意欲何為?他一個官府的縣丞,不會不知道你來從賊吧?”
李善長聞言頓時有些窘迫,沒想到瞬間被魯錦叫破了身份。
他的確之前有些小看魯錦,沒想到魯錦才佔據廬州半個月,觸手就已經伸到定遠了,連縣城主要官員的家庭情況都已經搞到了手。
看這樣子,鬼知道定遠城內已經潛伏了多少魯錦派出的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