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咳…咳……”
壓抑而痛苦的細微呻吟聲,帶著肺腑撕裂般的沙啞,在幽深潮溼的甬道中迴盪。
這裡是除了建造的龍哲本人以外,整個邪神教都無人知曉的的入口。
空氣中充斥著彷彿經年累月被鮮血浸透又無法徹底乾涸的腥氣,每隔一段距離便插著一支火把。
火焰搖曳著,投射出昏黃跳躍彷彿隨時會被黑暗吞噬的光影。
光影掠過的地方,能看到地面和牆壁上殘留著令人不適的抓痕和暗紅血跡,顯然不知多少人被龍哲活生生拖進了這裡。
只是,今天,輪到他自己了。
“活下去……咳!我不會死的……”
幾乎已經不成人形的龍哲,用僅存的一隻手臂,死死抓著冰冷溼滑的牆壁。
一點一點將自己向前拖行,在黑暗中無比艱難地移動。
身下,那如同爬行動物留下的暗紅色拖痕,在火把昏暗的微光下蜿蜒向前,散發著濃烈的血腥味。
每一次的拖行,破碎的骨骼和內臟碎片都在胸腔內摩擦移位,帶來足以讓普通人瞬間昏厥的酷刑。
哪怕是早已經習慣了痛楚的的龍哲,面對這種劇痛全身肌肉也不由痙攣,暗紅色的血沫不斷從嘴角流淌而下。
源自“邪神”饋贈的治癒力量如同最惡毒的枷鎖,強行維繫著這具破碎的皮囊不讓其徹底崩潰。
強烈的求生慾望成了驅動龍哲的唯一動力。
“嗬…嗬……邪神大人……會保佑我……”
龍哲喉嚨裡滾動著如砂紙摩擦般沙啞的囈語,眼睛因劇痛和失血而渙散,唯有一絲癲狂的火焰在瞳孔的深處搖曳不定。
終於,他走到了甬道的盡頭,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推開了上方那扇沉重的暗門。
“嗬……呃啊!”
一聲壓抑的悶哼,龍哲異常狼狽地從狹窄溼滑的暗道中爬出,身體如同爛泥般摔在冰冷的地面上。
但與其說是密室,不如說,更像一間實驗室。
一間充斥著濃烈藥水與血腥混合氣味的實驗室。
刺眼的無影燈光自天花板投下,將慘白的光覆蓋在每一個角落。
佈滿劃痕的手術檯上沾染著新舊深淺不一暗紅色斑塊。
手術刀、骨鋸、形態詭異的穿刺針具排列在消毒櫃中。
繁密雜亂的軟管和透明引流瓶如同蛛網般盤繞在周圍。
透明的玻璃罐中也浸泡、漂浮著各式各樣的人體器官。
如果大蛇丸在這裡的話,一定也能夠感受到親切。
這顯然是一間用於開發人體禁術的實驗室。
而整個實驗室最核心的存在,位於那慘白燈光匯聚的中心。
那張冰冷厚重的手術床上,一個身影被完全拘禁其上。
瘦小單薄的身體被拘束帶束縛著,勒痕深陷纖細手腕和腳踝的皮肉。
在無影燈的直射下,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連毛細血管都清晰可見,是長期暴露在封閉環境中,一種病態失血的蠟白。
聽到一旁傳來的異響,他循著聲音轉頭看去,紫色的雙瞳空洞異常。
“教主大人?”
他直勾勾盯著在地上如蛆蟲般蠕動氣息奄奄的龍哲,那雙瞳孔的深處看不到他這個年齡段本應有的情緒。
“飛段……”
龍哲佈滿血汙的痛苦面容猛地一僵,才想起這個“耗材”還在自己的實驗室內。
雖然他是創立了這個邪神教的教主,但是他卻並不信任邪神教的任何一名教眾,沒人比他更清楚那些狂熱愚民的卑劣。
不過,在看到飛段那被拘束的瘦削身體後,這種緊張的情緒在轉瞬間便消失了。
對於教眾追崇的那所謂的“不死之身”,他始終將其美化為“邪神”大人的恩賜。
但實則就是偶然得到的禁術實驗的產物,與“咒術·死司憑血”配套的能力之一。
只是完成禁術實驗的條件太過苛刻,對於受術者的意志力有極高的要求,那種痛苦就算是他也根本無法忍受。
唯有面前這個明明出身湯隱村,卻因為渴望戰鬥而選擇主動接觸邪神教,年紀輕輕就已瘋瘋癲癲的傢伙。
不僅對於自己口中的邪神大人深信不疑,就連禁術實驗也是進度最快的那個,很有可能成為禁術實驗第一個成功案例。
“哈,被你這小子看到了……”
龍哲強撐著身體站起身來,冷笑道:“看來,不能留你了……可惜,只差一步……要怪就怪自己命不好吧。”
說著,他拖著手中那柄從地宮內得到的鐮刀,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響,一步一步走向手術檯上的飛段。
他搞出了很多治療傷勢的藥品,藉助那些東西他還能修復身體。
雖然這個實驗體很珍貴,但是他可不放心,在自己治療重傷的時候,有一個人在旁邊。
然而,飛段望向喘息如破風箱的龍哲,那張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沒有恐懼,沒有哀求,甚至沒有困惑……
眼中只有近乎純粹直白的觀察,像是在打量一隻垂死的從未見過的怪異蟲子。
“教主大人。”他語氣平靜地問道,“你在怕什麼?你不是說,死後就會見到邪神大人嗎?那你又在恐懼什麼?”
“……”
龍哲佈滿血汙的瞳孔對上那雙眼睛察覺其中情感,劇烈的痛楚幾乎要被一股更加翻湧的惱怒所淹沒。
邪神教是他的禁臠!
面前的飛段不過是他掌握生殺予奪的實驗品!
他絕不允許自己被最底層的“耗材”用這種眼神直視!
“呵呵呵!”龍哲不由怒極反笑,“很好,我會最後一次讓你感受痛楚,讓你親近‘邪神’大人。”
說罷,他反而鬆開了手中的鐮刀,伸手握住了飛段纖細的手指,將其用力掰斷髮出咔咔脆響。
但在這時,他突然感受到,飛段那被拘束的手腕繃緊。
然後,扭動。
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肌肉肌腱撕裂聲響起!噗嗤!咔咔咔!
一連串驚心動魄的碎裂聲中,手腕幾乎被擰成了麻花狀,骨骼在那股力道之下粉碎,也得以從拘束帶之中解放。
“什麼?”龍哲的獰笑凝固在臉上,錯愕至極。
不等驚愕的龍哲做出反應,飛段抽出的手臂便砸向他。
砰!本就重傷的龍哲在猝不及防之下,根本沒有想到飛段能爆發出這種力道,被這一擊砸中胸口整個人踉蹌著退出數後。
咣噹!
他重重撞在冰冷的手術器械架上,金屬器械摔落一地發出刺耳聲響。
接著,在龍哲因為痛楚和錯愕而變得有些呆滯的目光中。
飛段蒼白空洞的臉上,肌肉開始詭異的抽動。
先是嘴角,極其輕微地向上扯了一下,像是在嘗試一個完全陌生的表情動作。
緊接著,如同崩裂的冰面,那抹弧度驟然擴大!“哈……”
一聲極其短促的吸氣音從他喉嚨裡發出,繼而變成了尖利高亢瘋狂恐怖的大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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