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要如何去查呢?
眼下秦家入獄,無人可用,溫氏深居府中養病多年,身邊除了幾個心腹丫頭,也沒有可供驅使辦事之人。
秦姝月犯了難。
這時,有丫鬟在外頭稟話:“夫人,國公爺回來了。”
秦姝月眼睛驟然一亮,她差點忘了,她如今這位名義上的夫君,可是位隻手遮天的大人物,只是查一個丫鬟的身世,於謝清淵而言,不過是動動手指的事。
腳步聲已至簷下,秦姝月站起身,快步迎了上去。
“子玉。”
謝清淵一面邁進屋中,一面脫了外袍隨手遞給身後的張瀛。看見秦姝月,他有些意外,這還是頭一次,他進屋時溫氏會起身迎接他。
想起自己方才在宮中飲了酒,溫氏又一向最厭酒氣,謝清淵站在門口沒動,不動聲色道:“夫人,我還未沐浴。”
秦姝月並不知謝清淵在想什麼,她一心惦記著阿靈的事,還有秦家的訊息,於是便道:“那你先去沐浴。晚飯已擺好了,子玉陪我再用些,可好?”
子玉。
她今日喚的這聲子玉,比昨日要自然許多。落在耳中,不覺竟添了幾分別樣的味道。
謝清淵眸色暗了暗,從秦姝月身側走過,徑自去了湢室。
秦姝月趕緊吩咐玲瓏叫人擺飯,坐在桌邊等著謝清淵。
男人沐浴極快,不到一刻鐘的功夫,便換了身乾淨的衣衫走了出來。
因著有求於他,秦姝月今日膽子大了許多,不再像初見謝清淵時那般緊張拘謹。她主動為謝清淵夾了菜,裝作不經意地問道:“秦家的事,子玉可問過聖上了?”
謝清淵剛夾起她放進他碟子裡的一塊排骨,聞言,手中的木箸不由一頓。
怪不得今日對他這般殷勤,原是為著秦家的訊息來的。以前竟不知他的妻子管起家事來如此上心。
謝清淵放下了那塊排骨。
“聖上的意思,是此事事關重大,便是臣也不能輕易告知。夫人若想知道,七日後重陽宮宴,不知夫人可有興致,與我一同赴宴。”
謝清淵頓了頓,又道:“聖上聽聞夫人身子痊癒,很是想念夫人,給臣下了嚴令,務必要帶夫人同去。”
聖上?
秦姝月此前從未入宮面聖過,乍一聽見這話,不免有些忐忑。但隨即她便想起,如今她可是大安尊貴的平寧公主,若論輩分,當今聖上該叫她一聲姑奶奶才是。
想到此處,秦姝月便爽快地答應了下來:“好。”
她暗自思忖著,聖上如此說,秦家應當多半並無大事,她也不必太多擔憂。
謝清淵用飯極快,秦姝月還未斟酌好該如何開口請他幫忙調查阿靈的事,男人已擱下木箸,接過張瀛遞來的茶盞一飲而盡,而後便起身要走。
“別府今日已經收拾妥當,我就不留在此處叨擾夫人了。”
秦姝月一愣,慌忙站起身來,不假思索地追了上去,一把握住謝清淵手腕:“子玉這便要回去了嗎?”
天色昏暗,不知何時佈滿了烏雲。一道驚雷乍響,接著便是滂沱大雨落下,雨珠飛濺,打溼了男人玄色繡蟒紋的衣袍。
謝清淵在簷下停住腳步,回過頭來,看著那隻牢牢握住他手的纖白皓腕,眸色和此刻的天色一樣晦暗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