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怔住，好半晌，才小心道：“夫人您忘了，您是吃不得鹿肉的，這是大補之物，您一向體虛，吃了便會流鼻血的。”
秦姝月這才不動聲色將嘴裡的鹿肉嚥下，淡然道：“我如今身子已大好了，想來應該無礙。吃素了這麼些時日，也該吃些葷腥補補。”
玲瓏一臉緊張地盯著她，見她的確沒有像以前那樣流血，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一旁的謝清淵盯著她看了片刻，見她無事，便將自己面前那碗還未動過的鹿肉推到了秦姝月面前。
“夫人既無礙，便多吃些。”
秦姝月心口跳了跳，抬眸衝他笑了下，“好。”
謝清淵眸色微凝，他極少見溫氏笑，一時有些恍惚。
溫氏模樣本就生得好，大安皇室，無論男女，代代皆出美人，溫氏又是這三代皇室裡唯一的公主，更是出落得花容月貌。她笑起來，眉眼都舒展開，一剎的燦燦彎眸，令他少見地失神了片刻。
謝清淵深深壓下一口氣，不去想這些擾亂他心緒的事。兒女情長只會讓他分心。他今日還有許多要緊的事要辦，北齊割地歸降之事，需他親自與陛下商議，還有軍中將士，也等著他犒勞獎賞。
想到此處，謝清淵便擱了筷子，秦姝月一怔，不由問道：“你就吃這麼一點嗎？”
“今日慶功宴，免不了要飲酒。早飯不宜用多。”
他起身，接過張瀛遞來的外袍披上，嗓音是一貫的冷淡疏離。
“夫人慢用。我這便進宮了。”
秦姝月心裡惦記著秦家的事，想提醒他一句莫要忘了，可男人雙腿修長步履矯健，轉眼功夫已經走遠了。
她只好坐回桌邊，懷著心事，草草用過了飯，便帶上玲瓏和南香，往停鶴院去。
謝清淵有要緊事做，她這邊自然也閒不得。
“秦氏與玉哥兒死得蹊蹺。這事若不查清，會累了謝家的名聲。南香是秦氏貼身的丫頭，秦氏被下毒那晚，她親耳聽到玉哥兒說，那碗有毒的茶水，是楚姨娘給他的。”
秦姝月眯了眯眼，望著前頭的停鶴院，冷聲道：“來人，好好搜一搜楚姨娘的房間。若搜出了什麼不該有的東西，立刻來稟報於我。”
“是。”
玲瓏帶著幾名身子強健的小丫鬟，撥開守在楚沐瑤臥房門口的下人，毫不客氣地擠了進去。
南香紅著眼睛跟了過去，咬著牙，將房間裡每一處抽屜和箱子都翻了個遍。玉哥兒不會說謊，事情一定是楚沐瑤做的，只要她找出證據來，就能為小姐和玉哥兒討個清白！
秦姝月站在門口石階下，不動聲色地等著。
忽然，一道急切腳步聲自身後響起，接著便是楚沐瑤帶著怒氣的聲音：“住手！你們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誰允許你們用髒手碰我的東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