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蘭勒皺了皺眉,盲信魔法?他才沒有等等,如果是那些普通人的話,好像確實有這種趨勢。
還沒等他回答,特穆德又接著問道:
“你覺得,如果我們這裡的魔法師在地下城中率先發現了扭曲光壁的存在,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呢?”
“那肯定是——”
那肯定是驚慌失措而且感到強烈的危機感,如果這東西的學習和使用條件不高的話魔法師應該會人人自危,甚至想著把扭曲光壁給藏起來絕對不能讓別人找到,又或者試圖乾脆毀掉塞恩地下城?
蘭勒剛要這麼說,可是話到了嘴邊又停住了,因為他忽然發覺,自己要是按照這樣說出去的話就正中特穆德下懷。
哪怕這麼長時間沒見,可是兩兄弟還是開啟了熟悉的互坑模式。
“你想說什麼?”於是蘭勒索性直接用問句來回答問句。
“你不用說我也知道你的回答是什麼了,和我想的一樣。”
特穆德摘下一枚印著託普斯大頭像的胸章把玩,說道:
“這次跟著使團去亞諾爾王國學習,真的讓我看到了許多不一樣的東西,明明我們之間打過仗,可是我卻一點都不瞭解那個國家,直到現在才發現,那個國家的氣氛和我們截然不同。”
截然不同?
蘭勒頭頂冒出了問號,什麼截然不同,他明明記得前兩千無數派遣到亞諾爾王國的間諜的情報都表明亞諾爾王國國內氣氛和戰士之國大差不差,各種古老傳統也深入人心,論氣氛都挺嚴肅高壓的。
再不同還能不同到哪裡去?“那個國家很歡樂,無論是民眾還是貴族,都洋溢著自信與灑脫。”
我怎麼去年還聽說過被光鷹團強佔土地的村民起義抗爭結果被全滅的事件呢?蘭勒連眼皮都在跳。
特穆德洋洋灑灑的說了一堆亞諾爾王國的優點,又以此來對戰士之國內部的問題進行痛批,露出一臉悲哀的感覺。
這話給蘭勒聽得一愣一愣的,這是自己以前那個鐵血戰狼的弟弟能說出來的話嗎?
“我從亞諾爾王國身上看到了希望,而我們國家卻前途渺茫,直到現在國內因為魔法和戰技的爭議都還亂糟糟,跟這群蟲子在一起,這樣下去怎麼可能治理好國家?”
看著特穆德這副模樣,蘭勒忽然想起來以前聽說過的傳聞。
據說黑鷹之亂裡面,以利菲斯暴動的同時還帶著一大批貴族官員什麼的高層人士一塊爆了,等到動亂平息,王室出現了嚴重的人手不足的情況,晉級從下級乃至民間選拔官員上位,再加上安茲三世的甦醒與塞麗奈公主的主持。
好像從那之後亞諾爾王國的上層環境忽然就變得清澈起來了?
當時剛聽說的時候蘭勒還以為這是個笑話,政治環境怎麼可能這麼簡單就因為死了一批人就改變呢,但是現在一看特穆德的表現,他猛然意識到該不會那份傳聞是真的吧?“就連那裡的民眾都比我們這裡的要開明許多,言談舉止比之受過教育的貴族都少有不及,尤其是王城附近的居民。”
特穆德話鋒一轉,說道:“你不知道,這道名為扭曲光壁的魔法的戰灰形態,發現者是我,是我從【繪畫世界:狼騎士】的烏拉席露裡面發現並帶回來的。”
“那真是個地獄一樣的地方,不僅僅是烏拉席露,整個塞恩地下城就是活生生的地獄,很難想象我居然能活著回來。”
“當我將它帶出來的時候,身邊圍滿了魔法師,其中不乏得到魔法協會認證的高階別人士,你知道他們在看到這道魔法的時候有什麼反應嗎?”
“有什麼?”
蘭勒知道自己不該接話茬從而落入特穆德的節奏,但他就是忍不住心裡面的好奇。
“他們互相鼓掌,爭相學習,甚至想要將其廣為流傳。”
特穆德嘴角揚了揚,接著說道:“可惜啊,這道戰灰的獲取相當有難度,使用難度也頗高,連我都是刻苦練習之後才勉強能找到彈開魔法的合適角度,它一時半會肯定無法推廣開來。”
“我發現,當看到自己刻苦學來的魔法被塞恩地下城帶來的技術彈開之後,那個國家的魔法師眼中並無任何沮喪,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還不等對方回答,他就自顧自說道:“因為在親眼見識過那神明般的黃金流星被託普斯的力場彈開之後,他們就再也不會盲信魔法!不將魔法當做信仰,那麼即使被彈開又怎麼可能沮喪?”
“這東西,只不過是工具而已,讓我們邁向更高層次的工具!”
特穆德像逆轉裁判一樣“啪”地拍了下桌子,語氣堅定地說道:“我國現在這股過分信任乃至依賴魔法的情況絕對不正常,既然我和使團的大家回來了,那麼這股不正之風,我一定要把它徹底糾正!”
他目光灼灼,眼中充滿了自信。
“下個月的戰爭祭典,你們就等著輸吧!”
蘭勒誤判了一件事。
從剛才特穆德回來之後大變的言行舉止裡,他以為對方是受到了亞諾爾王國的洗腦,變成了覺得外國空氣更香甜外國月亮更圓的膚淺之人。
然而現在他才重新意識到,自己這個弟弟好像從來都沒有改變,還可以說是有了進步。
他還是那麼的在意戰士之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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