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許家門口,劉慶又膽怯了。
許民華這個老丈人,也是劉慶的心結之一。
前世,許知夏高燒癱瘓後,許民華怒氣衝衝來找劉慶算賬。
當時,他正與村裡五個混混,喝了酒躺在河邊草地上,不知天日的談天說地。
許民華一來,就把劉慶狂揍了一頓。
他學過國術,劉慶自然不是對手,幾拳下來打在臉上,就把劉慶的怒氣打了出來。
之後,劉慶就招呼幾個混混,一起動手。
都是喝得半醉的人,下手沒輕重,許民華三根胸腹肋骨被踢斷,自己爬回了許家。
就是這次重傷,傷到了根基,他帶著一家子回鄉後,沒幾年就過世了。
這也是前世,女兒和老婆,至死都不肯原諒自己的原因之一。
劉慶啊劉慶,你到底做了多少混賬事。
劉慶深吸了一口氣,才推開門走了進去,剛剛進去,就看見院子裡有個人赤著膀子在打拳。
許民華是第一批知青下鄉,五十多歲的年齡,因為從小接觸國術的原因,身上的肌肉坨坨鼓起,看著比三十多歲的壯年,還強壯幾分。
就是這樣一個人,卻被他們五個喝得昏天暗地的酒鬼,踢斷了肋骨。
現在想來,當時他就沒想過對自己下狠手。
劉慶的愧疚又多了幾分。
他籌措了好一會,才走過去站在許民華旁邊,輕聲道:
“爸,我來了。”
說了一句,劉慶就不知道說什麼了。
許民華沒有說話,甚至沒有看劉慶一眼,收拳、撿起旁邊衣服,穿在身上向著屋子走去。
劉慶幾步跟上去,想跟著進主屋,卻被許民華關在了外面。
砰!
木門重重的響起,像是砸在劉慶心裡。
劉慶看著眼前乾枯的木門,緩緩地跪了下去,背打挺得直直的,對著木門高聲道:
“爸,我知道你恨我,用那種方法毀了知夏,讓她被幾個村的人指指點點。”
“又氣知夏不顧你的勸說,執意要嫁給我。”
“我錯了,我不該那樣做,我該根據俗禮,讓知夏光明正大地嫁給我。”
“知夏也後悔了,後悔嫁給我這個渾蛋,從嫁給我開始,她就沒過個一天好日子。”
劉慶說到這兒,彷彿回到了前世,心裡被懊悔填滿,他落下幾滴悔恨的眼淚。
“爸,我後悔了,我不該那樣對知夏,不該那樣對你。”
“我想對你好,對知夏好,我知道你現在還不信,但你會看到我一步步的改變。”
“再過兩天,是我和知夏的婚禮,知夏很想你,請你到時候一定到場。”
劉慶說著等了一會,屋子裡面並沒有動靜。
他遺憾地站了起來,向著屋子外面走去。
許倩什麼都沒有說,跟著他的腳步走了出來,到了院子外,看著他離開後,才轉頭回到了屋子。
“爸,我看那渾蛋確實變了,修了房子不說,還準備從新和姐結婚,讓她能在村裡抬得起頭……我們去嗎?”
“二妹啊!你姐長得更像又琴,性子雖然軟弱了一些,但我更寵她,誰知道她這麼不爭氣……他們的日子,要怎麼過就怎麼過吧!”
許民華說完背過身去,不在多說。
唉!
許倩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爸爸有心結,沒這麼容易原諒他們。
劉慶回到家已經是下半夜。
許知夏還沒有睡,她坐在屋簷下的矮凳上,懷裡抱著已經熟睡的劉月圓。
看見他進屋,許知夏猛然抬起頭來,希冀地看著劉慶。
劉慶默默地搖了搖頭。
“嗚嗚……”
盼了半晚上,許知夏再也忍不住哭了出來。
“媽媽,別哭。”劉月圓被驚醒,伸出小手擦了擦許知夏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