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局重開。
那三人站定不動,望著劉裕。
“三人擺明了是來對付我們的,兄長不可中計。”劉道規已經猜到了對方是誰,近日與劉家結仇的,只能是刁家。
“既然是來尋仇,不如今日就將恩怨了了,輸了,大不了破財免災,以免連累家室。”劉裕想的更深一層。
刁家要對付劉家,有很多辦法,而在賭桌上解決,反而是最公平的一種,至少給了劉裕一絲希望。
如果今日退出,還不知道他們有什麼陰損手段。
“你若是懼了,某可以說和,這家賭坊亦會給些薄面。”桓玄看熱鬧不嫌事大,嘴上說的好聽,實則是在火上澆油。
就連劉敬宣也看出來了,低聲道:“寄奴莫要魯莽。”
周圍聚過來的人越來越多,大多數都在煽風點火,“不能丟咱京口的臉面!”
“笑話,寄奴何曾怕過!”
“只有輸光的寄奴,還未曾見過投降的寄奴!”
周圍一聲接著一聲。
作為一個男人,這個時候不上也要上了。
一旁的桓玄,眼神忽地變得複雜,雖然大多數是在拱火,但也能看出劉裕在京口有些人望。
“再來。”劉裕勇往直前。
“等等!”樗蒲即將重開時,人群之後傳來一聲低喝。
眾人回頭,瞬間眼神變得畏懼起來。
只見一人頭戴平巾幘,紫衫,方面隆額,滿臉橫肉,眼神威嚴的掃過眾人,衝桓玄拱手道:“拜見南郡公。”
“足下何人?”桓玄掃了一眼,便收回眼神。
“家父刁伯道,家祖北中郎將刁大倫!”此人一上來就報上家門,但就是沒報自己的名號。
刁伯道正是刁家家主刁逵,而刁大倫則是刁彝,坐鎮京口十餘載,刁家成為京口豪族,始作俑者,正是這位北中郎將刁彝。
賭徒們頓時鴉雀無聲。
“失敬、失敬,然則,足下是刁家的哪一位?”桓玄一雙白白胖胖的大手摩梭著秤上的五木,眼皮都沒抬一下。
“在下刁展!南郡公做客京口,何不提前支應一聲,好讓刁家一盡地主之誼?”
“此行本欲往龍亢,祭奠先祖,灑掃陵墓,路過京口。”
桓氏出身譙郡龍亢,目前還在朝廷的控制之中。
桓玄歸鄉祭祖,倒也說的過去。
但從江陵至龍亢,從武昌過江入江淮明顯更近一些。
不過桓氏現在門第高過刁家,聲望也超過刁家,明知是託詞,刁展不僅不敢點破,還要奉承一番,“南郡公不忘故土,必得先祖庇佑,他日前程不可限量。”
“承汝惠言。”桓玄一臉倨傲,彷彿不願與刁家有過多牽扯,衝劉敬宣道:“萬壽,不如你我去二樓如何?”
劉敬宣看了一眼劉裕,刁展親自出馬,桓玄不願幫忙,他也無可奈何。
劉牢之現在也是失勢之時,與刁家結怨,對他父子也不利。
每個人都站在自己的利益上考慮問題。
“寄奴不妨同去?”劉敬宣不願正面與刁家衝突,但也不想讓劉裕吃虧。
“我只會樗蒲,就不攪擾兩位雅興,兩位慢走。”劉裕識得分寸。
桓玄深深看了一眼劉裕和劉道規,便與劉敬宣一同上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