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卒們看劉道規的眼神都變了,回去的路上,異常親熱。
主要還是各種訴苦。
“這幾年,謝玄離世後,就沒人管過我們的死活,日子過得別提有多苦。”趙倫之喋喋不休。
李大目怒道:“記室掾桓道真仗著桓弘的權勢,連我們手上幾畝保命田都起了心思,說只要願意加入桓氏為僮客,以後就能有好日子過,我呸!咱京口北府軍什麼時候成了他桓家的奴僕?”
成為僮僕最大的問題是,子子孫孫永遠為奴,沒有翻身的希望。
徵虜將軍的中兵好歹也是朝廷登記在冊的將士,桓氏竟如此肆無忌憚……
“以後咱只聽劉參軍的!”幾個都伯嚷嚷著。
這話聽聽也就罷了,這些人只是看在糧草冬衣的面子上,一時頭腦發熱而已。
人情和人心還是有區別的。
不過這是一個好的開始,兩邊算是建立了初步的信任。
“阿規好手段,能從前部手中弄出冬衣糧草,佩服!”右部司馬檀韶不知從何處蹦了出來。
方才那麼大的動靜沒有見到他,現在事情弄完了,他卻出來了。
在官道上混的人,都有兩張面孔,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如高珣這般坦蕩。
論關係,檀韶應該與自己更親近才是,不過人各有志,不能強求。
“檀兄謬讚了,本就是分內之事。”劉道規客客氣氣,臉上沒有絲毫不滿。
“從今往後,阿規在軍中定一呼百應,可喜可賀。”
這話越聽越不怎麼對味,人心隔肚皮,誰也不知道誰究竟在想些什麼。
京口諸姓並非一條心,也有遠近親疏,同一個祖宗的劉毅都這麼多心思,更別提不同姓的檀韶。
“不敢,以後還須檀兄多多照應。”劉道規笑容不變。
“你我兩家是故交,何須多言!”檀韶滿臉和氣。
高珣卻道:“到時候桓使君和袁司馬回來,令孫可要說上兩句公道話。”
東西拿了,事情還沒有過去,最大的難關在桓弘和袁鶴。
“放心放心。”檀韶說完就被身邊的幾個都伯擠開了……
劉道規沒放在心上,願意一起走的就是同路人,大家互相照應,不願一起走的,也沒辦法。
檀家出了一個檀憑之,在京口以孝行著稱,早些年被司馬道子闢為行參軍,有朝一日外放出來,不低於七品。
檀家其他幾個子弟也混的不錯,比劉家強不少。
待檀韶走遠,高珣才低聲道:“道則切莫大意,桓使君、袁司馬定會問責,當早做準備。”
“問責就問責,我問心無愧。”
事情已經做下了,後悔也沒用,這年頭都是走一步看一步。
高珣點點頭:“今日天色已晚,先行告辭。”
“高兄慢走。”
兩人就在街上分別。
三百石糧、五百冬衣,一千斤柴、草只能勉強能撐上一段時日。
這一次能弄來冬衣糧草,下一次就不一定了。
劉道規思來想去,想要豐衣足食,還需自力更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