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朝廷之令剿賊,降者不殺!”劉道規大聲呼喊。
身邊部曲跟著呼喊,聲音刺破黑夜,蓋住了嘈雜的戰場。
寨內多是北方走投無路的晉人,沒必要斬盡殺絕,原本還在逃散的人,忽然停下腳步,望著劉道規。
“奉朝廷之令剿賊,降者不殺!”
這一次有很多人丟下兵器,跪俯在地。
晉室雖爛,但仍是華夏正統,有極大的號召力,江左的每一次北伐,北方總有人積極響應。
“賊子何敢冒充朝廷!”四員甲士衝出,身上的甲冑鏽跡斑斑,為首一人提著一柄重劍,怒吼連連。
他這麼一喊,原本放下兵器跪下去的人,又緩緩站起。
“敢抗命者,殺無赦!”劉道規往劉遵屁股上踹了一腳。
劉遵喘著粗氣,一下就彈了起來,“殺!”
摸起一把斧頭,悍不畏死的衝上前去,劉廣之和劉黑羆緊隨其後,跟一起往前衝。
只要解決這四名甲士,這一戰就塵埃落定了。
但那賊酋也非常狡猾,躲在甲士後面。
劉遵、劉廣之、劉黑羆幾人雖勇猛,但一時片刻也衝不進去。
鏽跡斑斑也是甲士,而且三人戰力不差,竟然能與劉廣之、劉黑羆鬥得不分上下,另一人雖然不敵劉遵,卻身手靈活,躲過劉遵的一次次揮砍。
賊寨中火光大勝,男人女人孩童,紛紛提著兵器圍了上來,憤怒、殺意、瘋狂逐漸在臉上匯聚。
劉廣之之前說有四五百水賊,並不是只有四五百能戰之人,這年頭但凡活下來的人,即便是老弱婦孺,也有一戰之力。
“休要聽他胡言亂語,分明是泰山上的賊寇,跟他們拼了!”
賊酋躲在後面繼續鼓動。
劉道規心中一沉,這次北上,歸根結底還是為了發展勢力,最壞的局面就是眼下這種,魚死網破,兩敗俱傷,人都殺完了,還怎麼發展?
蘭陵郡不止這一方勢力,這麼殺下去,自己帶來的四百餘眾遲早會消耗完。
就在形勢一觸即發之際,只聽得耳邊“咻”的一聲,一支弩箭冒著幽光竄出,如靈蛇般貼著對面的甲士兜鍪,彷彿長了眼睛一般鑽入賊酋的面門……
賊酋仰面倒下。
周圍一片寂靜,連那三個甲士都驚詫不已。
劉道規回頭,高珣手中的弩弦還在晃動,沒想到他還有這一手。
“持兵杖者,皆斬!”高珣再上一支弩箭,瞄準那三名甲士。
上一箭神乎其技,完全鎮住了場子,甲士趕忙扔掉手中兵器。
沒有這三個甲士,賊人等於被抽去了脊樑骨。
人群一陣騷動,幾個還想動手的人,被趙倫之砍翻在地,士卒們還不放過,亂刀分屍……
血腥氣升騰而起。
“還等什麼?頑抗者斬!”劉道規大吼一聲。
叮叮噹噹,賊人們紛紛扔下手中的兵器。
“贏了!”劉遵哈哈大笑。
劉廣之、趙倫之帶著人去分開俘虜。
劉道規心中一鬆,雖然略有波折,但總算是打贏了,有了落腳之地,後面的事就容易了,水寨頗大,最重要的是湖面上還停著十幾艘大小船隻。
微山湖勾連南北水網,有了這些船,以後能快速滲透蘭陵諸水域,事半功倍。
但就在此時,耳邊又傳來尖銳的破風聲,眼角餘光瞥見一支利箭,斜刺向自己的面門。
這一箭來的太快,處心積慮的潛伏多時,又是黑夜中忽然射出,根本來不及躲閃。
劉道規汗毛倒豎,全身上下都被死亡的氣息籠罩。
“噗”的一聲,血光飛濺。
濺了劉道規一臉,“阿鎮!”